第八十八章 教训
王良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民心？那是个什么东西，能值几两银子？
贱民的命都贱地要死，那颗心又能值几个钱？
朝中大臣，从上到下，又有几人在乎过所谓的民心？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李渊嘴中说出来的，更是让王良觉得可笑！
“李相，这民心二字，从您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
王良毫不客气地打断，声音更是戏谑，丝毫不见尊卑。
事实上，王良打心底里看不起李渊这种从底层走上来的寒士，若不是大乾开科举。
如李渊这种人，别说封侯拜相了，就是能当官都绝无可能！
李渊没有说话，反而是侧头看了王良一眼。
四目相对，王良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鹰视狼顾，虎狼之相！
李渊那双浑浊的双眼中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仅仅一眼，便吓得王良不敢出声！
李渊为官多年，又是一朝丞相，身上的官威岂是他这种人能够压得住的？
李渊一阵冷笑，而后继续说道：“老臣请陛下出面相送，就是为陛下的圣明，大乾的民心。”
“民心？”
顺帝眼皮一跳，倒不是他觉得这民心二字有多么的重要，只是觉得今日李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李渊这般严肃了。
“王学士，李相这话，你怎么看？”
顺帝不知道作何回答，索性将这皮球踢给了王良。
王良上前一步，强压着心中的畏惧，一板一眼地说道：“陛下，依臣来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民心实在小的不能再小，看与不看，并无差别。”
被李渊瞪了一眼之后，王良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顺帝有些不满，心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王良居然胆小成这般模样？着实让他失望。
“李相，朕觉得王爱卿所言有几分道理，天下这么大，哪能人人都向着朕呢？”
顺帝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大乾什么情况，他心中有数，流寇、匪患、叛贼、前朝余孽，到处都是。
哪有那么多人向着他呢？
所以在顺帝看来，民心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陛下，臣斗胆，此事陛下非去不可，而这民心，陛下也非要不可。”李渊再拜，“大乾一切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内乱，可皇后入戎族为人质，是外患，内乱易止，外患难平。”
顺帝可以不在乎大乾内部的一切矛盾，但是如果在对付戎族这件事情上又失了民心，那对于大乾而言，便是真正的内外交困！
顺帝眼皮一跳，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开始，他只是打算顺着瑟妃，没想那么多，可被李渊如此一提醒，倒是觉得自己不出面有些不妥了。
“李相谬论！”
王良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忽然开口：“那些贱民懂得什么，他们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里分得清是非黑白？”
“正所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李相所谓的民心，陛下如何能看到？”
王良说地唾沫横飞，情绪更是激动。
他明显感觉顺帝有些动摇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顺帝若是出面相送，他的布局就全乱了，到时候他的好妹妹还怎么登上后位？
“王大人！”李渊再次开口，“谁说民心看到，此刻大乾的民心就在宣武门之外！”
李渊的语气异常坚定，你个臭小子，可千万别坑爹啊！
啥玩意儿！
王良和顺帝两人全都愣住了，大乾的民心就在宣武门之外？
这他娘的不是扯淡吗？
“李相，您该不会老眼昏花看错了吧？”王良彻底豁出去了，“若是陛下顺了你的意出面，却没看到你口中所谓的民心，那就是欺君之罪！”
天大的帽子，一瞬间扣在了李渊的头上。
李渊面不改色，淡淡吐出一个字：“可。”
什么？！
王良懵逼了，李渊竟然想都不想，就将这定帽子戴上了？
顺帝也同样察觉到李渊的异样。
以他对李渊的了解，这只老狐狸信奉的可是君子不立危墙，如今却拿出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做赌注。
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
“李相，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顺帝问道。
“老臣自然明白。”李渊不卑不亢地说道，“臣说的是，大乾的江山，陛下贤明，天下的民心，有此三样，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王良惊呆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可从未想过，这个号称大乾奸相，权臣的李渊，居然还有如此大义凛然的一面！
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若说是为了什么大乾江山、陛下圣明、天下民心，王良一个字都不相信！
“好，那朕就去那宣武门前看一看，李相所说的民心。”
顺帝大袖一挥：“来人更衣！”
李渊都拿命在赌了，王良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了？
顺帝走后，王良冷笑着来到李渊面前：“李相果然高义，忧国忧民，我很是钦佩.......”
啪！
王良的话尚未说完，李渊抬手举起手中的象笏，狠狠抽在了王良的脸上。
牙齿都给王良抽掉了一颗，顿时满嘴鲜血，脸颊都肿起来了。
“你！”
王良怒火中烧，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王大人，你是何官职？”
李渊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乃陛下钦定，文渊阁大学士。”
“官居几品？”李渊又问。
“从三品！”
王良很是不服气，冷冷地瞪着李渊。
“那老夫何人？”李渊再问。
“大乾丞相。”
“官居几品？”
李渊的声音陡然一沉，王良浑身一激，只感觉心脏都慢了半拍：“一......一品......”
“看来王大人还是清楚的。”李渊冷冷看了他一眼，“清楚点好，在这朝中不乏聪明人，但唯独活的清楚，才能活得长久。”
“对吧，王大人？”
李渊这一问，直接问到了王良的心坎里去了，这一把掌是李渊在叫他朝中的规矩。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在他李相面前乱叫。
他李渊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李相教训的是，下官一定牢牢记在心里！”王良躬身行礼，眼中布满了仇恨的血丝！
这一把掌，他迟早会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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