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夜沧桑的中年人
算了算了。
江寒回过神。
这种事儿也跟他无关，还是过好自个儿的小日子要紧。
虽说这一个时辰很忙，还差点被官差给抓去了衙门。
但，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还把带出来的酒和蚂蚱，全部卖完了。
至此，第一天试卖非常成功！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爱喝酒的。
因先前见蓝玉只尝了一口，就一口气把江寒的酒买完。
对江寒的酒，感到十分好奇。
想着应该是很不错的，后悔自个儿刚才没早一点去品尝。
便来找江寒预订。
“老板，我能订一罐先试试水吗？”
“老板，我想订两罐！”
“老板，你什么时候才又来摆摊啊？”
“等你下次出摊时，我要来尝尝你酿制的酒啊！”
江寒都一一应下。
“可以的，可以的。”
“只需要支付十文钱的定金，登记一下名就行了。”
“下次估计是一周后了吧，哥，酿酒毕竟需要时间嘛！”
真诚才是必杀技。
大家这才知道，江寒并非什么奸商，人确实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年轻人。
像江寒说的，要预定酒的人挨个排着队，付定金登记。
江寒没想到光是预订的人，就有接近十个。
他答应道：“你们放心，过七日，还在这地儿，我会带二十罐酒来卖！”
尽管江寒没骗人，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别人也不知道江寒会不会卷钱跑路。
有人问：“老板，要是过七日，找不着你人咋办呀！”
江寒思量了一番，写下了几张纸条，递给预订酒的客人。
“这是我的地址，要是你们那天没看见我人，就来我家找我吧！”
一看地址，这不是贫民区那边吗？
一个卖酒卖小吃的商贩，竟然是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半信半疑。
似是看穿了众人的心思，江寒笑着耐心地解释道：“你们放心吧。”
“我真是住这儿，现在这不才开始做买卖，还住不起别的地儿！”
他也想住大宅子。
没关系，这种事儿急不得，慢慢来吧！
见他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众人才渐渐相信，答应了。
收拾残局后，江寒把先前答应好的奖赏，发给了两个糙汉子。
随即，便带着满满一盒子的银钱，回到家中。
不想，老黄正坐在院子里。
石桌上摆着一罐开封的酒，老黄手里还拿着碗在喝着。
好像，是他酿制的那罐甜酒……
老黄还真是会找酒喝啊。
江寒把摊车放在了一边，走到石桌前坐下。
这才发现老黄脸上微醺，似乎已有些喝醉了。
不是吧，阿sir？
这点分量的甜酒，也能喝醉！
江寒后知后觉，压根不是他酿制的酒，后劲太大。
而是，老黄跟那两位叔叔的酒量，本来就不好！
正想着，就听老黄嘴里头念念有词道：
“二狗，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没了！”
“昨儿我带他去下葬，我好想再见他一面啊！”
“呜呜呜……”
一老大不小的中年男人，居然扑在江寒的怀中，这么号啕大哭起来。
老黄平时对他照顾有加，他儿子没了，江寒也替他难过。
他轻轻拍了拍老黄的后背，安慰道：“老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逝者已逝，但咱们活着的人，始终得向前看啊！”
巧的是，昨儿太子爷朱标下葬，老黄的儿子昨儿也下葬。
和皇家丧事，赶在一起。
想必老黄也不敢为他儿子，大肆操办。
难怪，他会如此闷闷不乐。
听到江寒的声音，老黄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可怕。
也就一两日没见，这个中年人就像是突然苍老了几十岁。
他问：“二狗，如今我变成了孤家寡人，我只有你了……”
如今朝廷中，对储位的事议论纷纷。
只是皇孙朱允炆和朱允熥，皆不是老黄最为满意的人选。
他儿子又都在封地，能一年回来看望他一次都已经不错了。
眼下，只有江寒这个私生子，待在身边。
而他，恰巧又比较符合储位的条件……
老黄像是把江寒当作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可以立马将他恢复皇子的身份。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第一是，因江寒私生子的身份。
第二是，因江寒才恢复了神志不久，又没有要从文的想法。
若是突然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恐怕他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事实。
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江寒哪里知道老黄这些心思。
只觉得，他一个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可怜。
他继续安慰道：“老黄，你等等，我也去拿个碗过来，我陪你！今儿咱父子俩一块儿喝！”
闻言，老黄当场热泪盈眶。
明明江寒还不知道，他俩就是亲生父子的身份，却愿意如此孝顺他。
实在难得！
江寒拿碗过来，也倒一杯甜酒，尝了一口。
“还不错。”
“老黄，你要是酒量差就少喝点！”
“一大把年纪，喝多了，对你身子骨不好！”
老黄竖起食指比划着，说：“就今儿一天，让我……”
“让我醉一次！”
老婆没了，孙子没了，如今儿子也没了。
他只想借着酒，沉浸在梦里一回。
江寒叹了口气，也明白他悲痛交加的心情，便没再阻止。
反正，这儿有他守着。
大不了，就让老黄和他一块挤一晚上得了。
“我干了！你随意！”
老黄举起碗，一饮而尽。
两人你一碗我一口的，不知不觉就把一整罐甜酒都给喝完了。
老黄趴在桌上，有些不省人事。
“标儿……标儿……”
他嘴里囫囵着。
江寒也没听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只瞧着碗里，还没喝完的最后一口甜酒，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酒甜辣甜辣的，一旦出售，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
过段日子，也是时候，该琢磨着开个酒馆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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