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当人面揭陛下短处
黄狗儿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陛下近日来，总会去城里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太子妃，还是改日再来吧。”
吕氏虽心中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朱允炆离开。
黄狗儿抬起头看着母子离去的背影，不禁叹气摇了摇头。
给陛下请安，又何须两人一起来，由朱允炆独自前来便是。
这太子妃终究还是太急躁了些。
想到这儿，黄狗儿想起先前太子妃背着他，私下给他家里人送好处的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以后与这妇人接触的时日，还多着呢！
他可不能再落个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黄狗儿转过身，忙着给家里写书信去。
如今已五十多岁的黄狗儿，原是大都城蒙元皇宫中的太监。
后大都城破，被俘虏送至应天府中，伺候大明的皇帝，就是当今圣上。
他本该是家破人亡，无父无母之人。
是曾流落民间时，被养母所收养，才能活到现在，爬到这个大太监的地位。
他跟着养母姓的黄，自是要好好照顾养母和她唯一的女儿。
只要把后方顾好，下次就不用再受吕氏的胁迫。
一代君主一代臣，眼下圣上依旧身体强健，指不定得活到什么时候去。
此刻，他若是做出站队的举动，被圣上发现。
斩首算是最轻的，就怕株连全家。
往东宫方向去的吕氏，一路上一言不发，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朱允炆见母亲也不说话，有些出神的样子，便主动开口：“母亲，你在想何事？”
闻声，吕氏才反应过来，温和一笑。
“没事，就有些疑惑陛下怎么想起此刻出宫微服私访了。”
按道理来说，太子朱标刚过世。
陛下该在宫里悲痛欲绝，几天几夜不出门才对。
怎么这才下葬没两天，陛下便跑出宫去了？
朱允炆却觉得没什么奇怪的，“祖皇心中哀伤，出宫去散散心也正常。”
“母亲放心，等祖皇回来后，我一定会去陪在祖皇身边多安慰他的。”
人人皆知，朱允炆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无论是对他的父亲亦或是祖皇。
圣上正是最喜欢他这一点，才让吕氏时常利用，来获取陛下的好感。
与此同时。
忙了一整天的江寒几人，正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地休息。
几人合力之下，总算把铺子打理出个七七八八，看着也算是有个雏形了。
江寒扭头扫了一圈，满意地咧嘴一笑。
“今日辛苦三位长辈了！”
“尤其是老黄，一大把年纪了，还来帮我做这种粗活。”
老黄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得不说，这人真得服老啊！
遥想当初年轻时，他带兵征战，就算冲在最前线也不带怕的！
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如今就是做这么点活，就累成条狗。
这事要传出去，都得让人笑掉大牙！
“这样吧！正好我那批酒也酿得差不多了！”
“今儿来的时候，带了罐甜酒。”
“咱们找旁边的小摊借四个碗，就在这儿喝点！”
“算是你们今天帮我，我的报答了！”
有酒喝，谁不乐意啊。
况且，还是江寒酿制的酒。
先前，他们只喝过江寒酿制的白酒，并未喝过甜酒，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尝尝。
黄子澄和李景隆显然有些高兴。
但他们又不敢当着老黄的眼皮子底下，多做什么动作。
只得互相对视了一眼，暗自庆幸。
不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眼神，被敏锐的老黄给发现。
趁着江寒去拿酒的空隙，他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一副警告的意味。
仿佛在说，俩人给咱收敛些！
见状，两人哪里还敢做表情，低着头，像是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溜走。
“还不去小商贩那儿借碗？”老黄冷不伶仃开口说了句。
闻言，二人不敢耽搁半分，连忙起身去。
江寒拿酒出来时，二人也带着四个碗回来。
一人一碗，满上！
“尝尝，我渴死了，先干为敬，你们随意啊。”
江寒顾不上那么多，将手中的一碗甜酒一饮而尽。
于他而言，这种甜酒的度数不高，后劲也不大，就当是饮料喝着解渴。
但，老黄三人就不一样了。
毕竟，他们上次是只喝了一碗酒，就醉得摔在地上的人。
黄子澄和李景隆喝了一口后，不禁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着。
黄子澄：“犹如天上的御酒一般，沁人心脾。”
李景隆：“好喝！”
果然，像黄子澄这般有学识之人，说话都文绉绉的。
跟他比起来，李景隆简直像个粗犷的山野莽夫。
江寒微微有些惊讶，这位黄叔叔竟然还是个读书人？
“黄叔叔，你以前考过科举吗？”
黄子澄愣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看老黄。
老黄面色淡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连忙收回目光，面露一丝不自然。
要是不考科举的话，他怎么可能到朝廷为官呢？
想当初洪武十八年，他便考取了会试第一名。
这在十里八乡内，都算是一等一优秀的。
可，陛下不准他们现在暴露身份，自然就不能说考取科举成功的事。
他只说：“曾去考过秀才，没中上，后来就没再去考了，嫌麻烦！”
江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说难怪，叔你说起话来，都有些文化人的气概。”
李景隆战术性喝酒。
这事他可不想掺和进去，省得惹一身骚！
黄子澄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岔开话题，便也继续喝起了酒。
一碗下肚，三人酣畅淋漓。
“这酒喝起来，好像要比先前那酒的酒劲小许多。”
李景隆脱口而出地评价了一句。
这话却引起江寒的反驳，“是吗？可前几天老黄喝这酒，也喝醉了啊。”
黄子澄：“……”
李景隆：“……”
完了。
只是瞬间，两人背上就起了一层薄汗。
陛下的短处，可不兴揭啊！
二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去。
谁知，老黄并未像他们预料当中那般脸黑，只是面露几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这种事，就不用在外人面前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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