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朱也是命苦！
江寒这般郑重其事，而且言语之中似有深意的警告，让沐英脸色狂变，差点没一头杵进地里了。
心惊胆战的沐英连忙看向了旁边的老黄，却见到自家老爷子面露沉思之色，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显然，老黄并没有将江寒的话太当真，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老黄确实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身体各方面机能都下降的很厉害，但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如江寒所说的那般“时日无多”。
“父亲……”
见到自家老爷子没有太大的反应，沐英有些急了，刚开口要劝，却被老黄抬手打断。
“我儿不用惊慌，皇帝的身体好着呢。”
老黄虽然这样安慰沐英，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转向江寒，
“二狗，你是什么意思？是说皇帝现在时日无多了？”
“还能有什么意思？”
江寒翻了个白眼，他没想到老黄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成一回事，这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
“老黄啊，不是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那么操劳了。你又不是那宝座上的老皇帝，又有一大堆子女那么孝顺，还操那份心干嘛？”
“哼，说得轻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夫身受皇恩，自当为陛下尽忠。”
老黄轻哼一声，反驳道。
“切，说得那么好听，什么王土王臣的。皇帝还不就是一个职业嘛，谁有能力谁当。再说了，这天下的土地山川，又不是你老黄家的，说什么王土王臣的，有意思吗？”
对于老黄的大道理，江寒不屑一顾，撇撇嘴嘲讽技能全开。
“你……你大逆不道……”
老黄被江寒的歪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寒，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
沐英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深怕江寒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忙上前打起了圆场。
“那个……小弟啊，慎言，慎言……”
对于沐英的劝诫，江寒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却没有再反驳老黄的话。
开玩笑，再让老黄这样激动下去，说不定当场就得脑溢血，江寒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老黄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劳苦功高啊，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你看看你，现在虽然看起来还算硬朗，但也年老色衰是不？听我一句劝，多活两年比什么都重要，别那么操劳了……”
“哼，你小子懂得什么？老夫一生征战沙场，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老夫愿意？”
老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毛，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江寒，仿佛要用眼神将这小子凌迟处死一般。
见到老黄反应这么激烈，一边的沐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来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家老爷子这般失态，连忙想要上前安抚，却被老黄抬手阻止。
江寒轻叹一声，没有再继续刺激老黄，而是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语气。
“老黄，你也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人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回吧？你看看那皇帝，虽然位高权重，但真的快乐吗？”
老黄闻言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江寒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见到老黄沉默，江寒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只能暗自摇头。
“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就在你了。反正我觉得吧，人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回，要不然就太亏了。你想想啊老黄，等你老了之后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做过，是不是也挺遗憾的？”
江寒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老黄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一边的沐英，看向江寒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他没想到，这个之前从来没有被自己看在眼里的便宜弟弟，竟然能够如此了解自己的父亲。
江寒也有些无语，他没想到这老黄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同时，他也有些理解老黄的心情。
“行吧，反正你这老朱的铁丝我惹不起。不过老黄啊，你倒是劝劝那个倔强的老头子呗。他这皇帝当得也不是十分幸福的，没事就别搞这么多了，免得到时候死了尸骨未寒，那些皇子皇孙们就闹将起来。”
见到江寒服软，老黄也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感觉胸口没有那么郁闷了。
同时，老黄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江寒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你懂个屁，皇帝幸福得很呢。”
老黄这时候还是死硬的梗着脖子要跟江寒抬杠。
江寒也只是笑了笑。
“朱元璋幸福？咱就不说他没当上皇帝时的惨状了，当了皇帝又能怎样？结发妻子还在的时候，最看好的皇孙死了，然后到老婆也死了，想着把皇位交给太子，太子也死了。这种幸福谁想要谁要去，反正我是不要的。”
江寒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沐英又给吓坏了，而老黄这时候也是被江寒的话气得脸无血色。
江寒看他们这样，以为这些只是“忠臣”的表现，他更是加大了语气道：
“累死累活一辈子，自己还要死在北伐的路上，赢了又如何，他安享过一天的晚年吗？更别说，立的皇孙被自己的儿子给反了，这是啥？这是大明的玄武门啊。当然，我不是说朱棣不好，他也算是一代名君了，但是得位不正这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有着这样的子孙，老朱死了能闭眼？”
江寒的言辞犀利，犹如一把利刃，直刺老黄和沐英的心扉。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剖析朱元璋一生的苦难和不幸，让听者无法反驳。
沐英被江寒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直言不讳地评论皇室的家事。
他紧张地望着老黄，生怕这位历经风雨的老将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老黄的脸色确实已经变得铁青，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
他一生征战沙场，历经生死，对于江寒所说的苦难并不陌生。
然而，听到这些苦难被如此赤 果果地揭露出来，他还是感到一阵心痛。
江寒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继续说道：
“老黄，你说说，这样的幸福谁想要？反正我是不要的。朱元璋他幸福吗？他或许曾经拥有过权力、地位，但是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他失去了亲人、朋友，甚至连自己的晚年都没能安享。这样的幸福，真的是你们所追求的吗？”
老黄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瞪得溜圆，怒视着江寒。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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