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人贱如狗
听到牙郎的这个报价，周欢终于停下了脚步！
杨佳宁看向周欢的眼神之中，则充满了震惊和佩服之色！
刚才周欢从三两半银子直接砍到一两银子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其实，她以前逛街的时候，也见过砍价的，但却还没有见过这么砍价的！
她觉得，牙郎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个报价，这可是连牙郎报价的三成都不到啊！
结果，牙郎竟然还真的同意了！
原来还能这样！
这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看到周欢终于停下了脚步，牙郎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脸上便泛起了一抹苦涩！
其实，他倒也不是完全在胡扯，以前的时候，像这种十几岁的孩子，市场价基本上都在十两银子左右，但是那些八岁以下的孩子就卖不上钱了，有时候甚至白送都没人要，只能跟青壮搭配着卖。
因为这些八岁以下的孩子买回去之后也干不了什么活，还要花钱养着，往往一养就是好几年，很不划算！
不过，这都是灾荒之前的事了！
自从发生了灾荒之后，粮食等物价便一飞冲天，但是人口的价格却一降再降，真是到了人贱如狗的地步！
像这种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已经从以前的十两银子降到了现在的三两银子左右，而八岁以下的孩子更是白送都没人要了，甚至倒贴钱都没人要！
他刚才说，这儿基本上没有六岁以下的孩子，倒也不完全是在胡扯，六岁以下的孩子确实不多，连十个都不到。
但他没说的是，六到八岁之间的孩子却有七八十个之多！
其实，他们牙行当然也不想收这些小孩子，不过，这都是官府硬发给他们的，不要都不行！
这些小孩子不但卖不出去，每天还要倒贴粮食来养着他们，让牙行不胜其烦！
因此，周欢的报价虽然很低，但是总体算下来，牙行就算是赚不了多少银子，却也不会赔钱，能把这些小孩子一并卖出去，还少了一个大包袱！
他这才同意了这个报价！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苦哈哈的说道：“公子，不瞒您说，小的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么赔本的生意！要不是小的跟两位客官有缘，是万万不肯把这些孩子以这么低的价格卖了的！”
“你是这儿的东家？”
周欢问道。
“不是啊！”
“那你是这儿掌柜的？”
“也不是啊……”
“你既不是这儿的东家，又不是这儿掌柜的，那你挺能做主啊！这么大的生意，你一个人就拍板了。”
周欢淡淡的说道。
“额……”
听了这话，牙郎脸色讪讪的，不再吭声了。
杨佳宁有些奇怪的看着周欢，以她的简单脑回路，一时间有些没明白周欢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没明白，为啥周欢问了这几句话之后，牙郎就不再聒噪了。
“小庄，你跟着去清点一下吧。”
周欢吩咐道！
小庄跟着牙郎去清点孩子的数量之后，杨佳宁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为啥你刚才问那小子那两个问题呢？”
“因为我嫌他太呱噪了！”
“那为什么你问了这两个问题之后，他就不再呱噪了呢？”
“因为他既不是东家，又不是掌柜的，我出价每人一两银子，他接受了这个价格，就说明这个价格，他们就算是赚不到多少，也绝对不会赔钱，因此他们就不再呱噪了。”
杨佳宁原本觉得，用一两银子把这些孩子买下来，牙行肯定赔了不少钱呢，因此她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牙行宁愿赔钱，也要把孩子们卖了呢？
现在听了周欢这番话，她才意识到，原来如此！
随即，她又气呼呼的说道：“既然一两银子都不赔钱，他一开始竟然开价四两银子这么多，还假惺惺的降低半两银子，实在是太黑了！”
“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诚不我欺啊！跟这些职业的人打交道，必须要提高警惕，否则就会被坑！如果只是被坑点儿银子，那倒也罢了，有些时候，甚至要把命搭进去！”
“先生说得是，佳宁受教了！”
杨佳宁很认真的说道。
周欢轻轻一笑，又伸手揉了揉杨佳宁的脑袋。
这个虎妞虽然有时候比较冲动，做事直来直去，但她却能够听得进去劝，从不刚愎自用，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得了！
没多大会儿，小庄便过来禀报：“先生，已经数清楚了，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一共是二百五十七个孩子。不过，其中八岁以下的孩子大约就有大约一百个！这小子，刚才没说清楚！像这种八岁以下的孩子，根本就卖不上钱，甚至倒贴钱都没人要！咱们不能按照一两银子一个给他！”
牙郎听了这话，立刻反驳道：“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们这儿六岁以下的孩子基本不收！你看看，我们这儿是不是没有几个六岁以下的孩子？至于六到八岁之间的孩子，其实都算是半个大人了，洗衣、做饭、挑水、劈柴，完全可以当成大人来使用！”
“总之是你刚才没说清楚！”
“哪儿没说清楚？我明明说得很清楚……”
“好了！好了！”
周欢不耐烦的打断了牙郎的话：“不管孩子的年龄有多大，本公子都懒得再跟你纠扯，就按照一两银子一个吧！”
“哎呦！公子真是个爽快人！”
牙郎立马称赞了一句，随即又好气的问道：“公子，小的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您买这么多小孩子干什么？”
周欢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这是多嘴！”
牙郎立马往自己的嘴上轻轻扇了一巴掌，讪笑着说道：“确实是小的多嘴了，公子您别往心里去！其实，小的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想再问问公子，还要不要再买点儿青壮！我们这儿的青壮，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能干活，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工匠呢！请问公子有没有兴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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