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壶酒
此时，张霄看着曹欣，心中有了诸多猜想。
在他看来，张海肯定是有事要找他，如若不然，不可能会如此着急。
在张霄的注视下，曹欣脸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大皇子没说，楚王要想知道的话，得要亲自去向大皇子询问了。”
张霄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请曹公公稍等，本王稍做准备，再随曹公公去见大哥。”
“不用麻烦了。”
曹欣摇了摇头，微笑道：“大皇子已经命老奴替楚王备好了马车，楚王尽管跟着老奴回宫便是。”
闻言，张霄侧头看向曹欣身后，只见那儿当真是停着一辆马车在等他了。
显然，他那好大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楚王，请吧！可不好让大皇子久等了。”曹欣笑着说道。
这话听起来客气，实则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在催促着张霄上车。
张霄心中无比反感，但看了曹欣一眼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钻入了马车之中。
眼下的局势对他十分不利，他可不好与他那好大哥撕破脸皮。
见到张霄乖乖坐上马车，曹欣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只是隔着车帘子漠然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张霄，便命人驾着马车，返回东宫。
不久后。
在曹欣的带领下，张霄总算是来到东宫，见到了张海。
此时的张海命人在客厅内置了张酒桌，盘腿坐在主位，正在喝着酒。
“来了？坐吧！”
见到张霄过来，张海当即抬手，邀请张霄在其对面落座。
张霄微微皱眉，犹豫了半响，而后盘膝落座。
“大哥，你这是...”
张霄刚想询问正事，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张海给打断了。
“五弟，你我兄弟，有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喝酒了？”张海忽然问道。
张霄愣了一下，看着张海，回应道：“已经...四年了吧！”
“四年了吗？那是挺久了。”张海笑着感慨道。
说罢，他提起桌上的酒壶，为张霄倒上了一杯酒。
这一杯酒，张海倒得很满，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见状，张霄顿时皱起了眉头。
茶满赶人，酒满罚人，张海此举，分明是在罚他啊！
没有任何地犹豫，张霄端起面前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你啊！性子还是这么急，一点也没变，喝之前，你怎么就不问问大哥为什么要罚你？”张海数落道。
“大哥罚我，自然有大哥的道理，大哥永远是对的，我认错便是。”张霄面无表情地应道。
“是吗？”
张海瞥了张霄一眼，随即摇起了头，“你若当真是这样想，这四年来，你就不会一次都不曾来看过大哥了。”
“大哥是为这事罚我？”张霄沉声问道。
“是，也不是！”张海一边喝着酒，一边应道。
“何解？”张霄追问道。
“与其问我，不如问你，你这四年来，为何不曾来看望过我？哪怕只是一次。”张海不答反问道。
“大哥，宫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若踏足冷宫，可是要被废王的。”张霄解释道。
“规矩？”
张海虚咪起双眼，笑着看向张霄，问道：“我的好弟弟，什么时候在意过宫中的规矩了？”
闻言，张霄沉默了，没有回答。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该如何答复。
见张霄不说话，张海便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这四年来，我想得最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不是离开冷宫，更不是恢复太子之位，我最想做的，是找出害死春兰的凶手，替春兰报仇。”
“你知道吗？那时的春兰其实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我们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为此，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向父皇坦白此事了。”
“哪怕是因此而丢掉太子之位，哪怕是父皇龙颜大怒，把我贬为庶民，我也在所不惜。”
“可惜，还没等到我开口，春兰就死了，死于非命，我最心爱的女人跟我的孩子，一夜之间全没了...”
说到这里，张海双眼通红，竟是忍不住低泣了起来。
闻言，张霄瞳孔骤缩，整个人当场僵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怀孕了？
那岂不是说，当时其实是一尸两命？
张霄愣愣地看着张海，终于知道他这位性格沉稳的好大哥当时为何会直接在事后失去理智了，不仅仅是因为后者心爱的女人被人毒害了，更因为后者的孩子也没了。
这样的打击，试图哪个男人能承受得了？
不过，既然是一尸两命，可为何潜龙庭没有说呢？
张霄猛地想到了他的好父皇。
当初他父皇震怒，一气之下，直接废了张海的太子之位，当场把张海打入了冷宫。
原先他还当他父皇是因为张海对张川刀剑相向才动的怒，可现在看来，他父皇分明是知道了张海与春兰之间的事情，方才会勃然大怒。
这件事情，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张霄抬头看着悲痛欲绝的张海，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当初毒害春兰，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挑起张海与张川之间的矛盾，令他们二人爆发出更为激烈地争斗，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因为他清楚张海与其贴身侍女春兰之间的事，只要把春兰的死推到张川的头上，定能让张海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对付张川。
他成功了，但却只成功了一半。
春兰死后，张海的确把矛头指向了张川，可他没有想到，张海的情绪会崩溃得那么彻底，竟会直接去当面质问张川，甚至想一剑杀了张川。
如果张海当真杀了张川，那倒是件好事，可张海并没有，在最后关头，张海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事后，张海被废，打入冷宫，张川意外上位，这一切，全都出乎了张霄的意料。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
然而，事实却是，他忙活半天，不惜亲手把那对他疼爱有加的好大哥送进了冷宫，结果，他却什么都没得到，白白便宜了张川。
要说后悔，张霄多少有一点。
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样会算计张海，这一点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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