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安玄汉朝廷更是岌岌可危。玄汉大将军樊参援救安邑的数万大军,在解县南郊,遭遇邓禹大军的迎头痛击,樊参被斩,全军覆灭。
闻此败绩,刘玄紧急下旨,命令泚阳王王匡,襄邑王成丹,以及抗威将军刘均等将领,集结十余万大军,再次攻击邓禹,以挽救河东郡的颓势。
初战,邓禹大败,手下大将樊崇战死。到黄昏时分,战事才结束。邓禹的军师韩歆及诸位将领,看到己军兵势受挫,都劝邓禹乘夜撤离战场,邓禹不听。
天,六月二十六日,正好是“癸亥”日,那是人们认为的六甲穷日,乃大凶的日子。泚阳王王匡等玄汉将领,为了避免凶险,都不愿出战攻击邓禹大军。邓禹大军,因此得以重新部署,调整完毕。
六月二十七日,泚阳王王匡率领玄汉大军,全力以赴进攻邓禹。邓禹下令军中,不得妄动,伺机待命。王匡等初战大胜,都以为邓禹懦怯胆小,邓禹大军已经不堪一击。于是,玄汉军轻率冒进,攻击邓军。
等到王匡的大军推进到自己的营垒跟前,邓禹悄悄地发布命令,下令诸将出其不意,进行全面反击。
突然间,战鼓齐鸣,邓禹全军出击。玄汉泚阳王王匡等措手不及。于是,玄汉大军立即崩溃。
邓禹大破玄汉大军,泚阳王王匡等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急忙下令撤退。邓禹急率轻骑追击。擒获,斩杀王匡手下将领抗威将军刘均,河东郡守杨宝,中郎将弭强等人,缴获节杖六枚,印绶五百,兵器辎重无数。
河东郡遂被邓禹彻底平定,置入了刘秀的势力范围。
邓禹代表萧王任命李文为河东郡守,更置属县长官,镇抚安民。
泚阳王王匡,淮阳王张卬等奔还长安。同时,他们也把失败的恐惧,带回了长安城。
长安城内,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其时,赤眉大军前锋已经抵达华阴,离玄汉首都长安已是近在咫尺。
卫尉大将军淮阳王张卬,见玄汉大势已去,朝廷倾覆在即,已经无力支持。于是,他开始设想,如何才能千方百计地摆脱如今的危局,寻找一个脱身之计。
因此,他想好自己的主意后,就立即闯进皇宫,请求更始帝召集诸将,商议退路。更始帝刘玄无计可施,只得听从淮阳王张卬召集将领们商议的意见。
不一会,诸将渐渐到齐。张卬首先发言,阐述他的谋略:
“皇上啊,赤眉百万大军,已经攻破华阴。他们随时都会兵临京师。我们河东的战事,又已经全部失利,形势对我们极端不利。如今,我们京师已经没有了可调之兵,朝廷的灭亡局势迫在眉睫。微臣以为,我们与其坐而待毙,不如主动退却,寻找一线生机。
因此,微臣建议,我们不如大掠长安,把长安的财富,粮食抢劫一空,给赤眉贼人留下一座空城。然后,携带我们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匹,退回我们的老家南阳,宛城,集结宛王刘赐,邓王王常的大军,以图东山再起。
如果不能成功,我们就重归各自的本行,回到我们的根据地绿林山,重操旧业。”
申屠建等玄汉将领拍手叫好,纷纷赞成。更始帝刘玄听后,满脸铁青,不发一语。大家见更始帝恼怒,都不敢继续坚持自己的主意。
更始帝刘玄决心最后一搏。他垂死挣扎,下旨王匡的新市兵,陈牧的平林兵,成丹的下江兵,以及岳父赵萌的大军,统统驻屯新丰,堵防赤眉大军;宰相李松大军,也驻屯新丰县东,力图夹击赤眉大军。
可是,京城里,一场兵变的阴谋却正在秘密地紧张地进行。
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隗嚣等,一致密商同意,商量于立秋大祭之时,劫持皇上刘玄。然后,大家按照计划,挟持更始帝一同逃回自己的基地南阳郡。
不想,秘密很快败露,皇帝刘玄事先得到了消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于是,立秋大祭时,刘玄决定将计就计。他声称自己有病,召唤张卬等将领入宫探视。
当时,只有隗嚣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他也假装有病,拒绝刘玄的征召,并且与他的宾客王遵,周宗等,率领武士加强戒备。
见隗嚣竟然没来,刘玄开始有些犹豫不定,拿不定主意。
可当刘玄正在思忖,犹豫之时,张卬,廖湛,胡殷等,已经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预感到了一些恐怖的气氛。
于是,他们几人立即不由分说,马上突出皇宫,赶回军营去寻找救兵。申屠建迟疑不决,留在后面,还来不及逃离。刘玄伏兵四起,遂斩杀申屠建。
这时,刘玄发现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没有了退路和回旋的余地。
因此,他立即派执金吾邓晔率兵包围隗嚣的住宅,企图将隗嚣及部下一网打尽。
此时,张卬,廖湛,胡殷等已经找到并且率领着自己所属的部队,开始向皇宫挺进。很快地,叛军开始反攻皇宫,火烧刘玄皇宫的宫门。
刘玄率领卫士仓皇应战,不能取胜。
最后,刘玄的护卫军队大败,他们只好退守,集中力量死死地看守住宫门。
乘着张卬,廖湛,胡殷等反攻更始帝的机会,在家里的隗嚣率领自己的亲兵已经突破刘玄卫队的包围,飞快地逃出了长安,最后返回了天水。
天,更始帝刘玄率领妻子以及亲信随从车骑百余人,冲出叛军的包围,突出皇宫,投奔驻屯新丰的岳父赵萌。
不久,更始帝刘玄的疑心病更加地厉害。他担心王匡,陈牧,成丹等绿林将领,会与张卬,廖湛,胡殷等绿林部众勾结,反叛自己。
八月,刘玄召见王匡,陈牧,成丹等绿林将领们,意图将这些还没有反叛的绿林将领们一网打尽。
成丹,陈牧先到,被刘玄立即下旨逮捕,马上处决。王匡后到,闻知成丹,陈牧被杀消息,大为恐惧。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率军逃离,与驻军长安的张卬会合,一起对抗更始皇帝。
此时,赤眉樊崇等乘玄汉绿林将领内斗之机,已经趁虚进抵华阴,大军不断地向京师推进,进展十分顺利。
随军的齐国巫师,平时经常怂恿赤眉诸将祭祀西汉的城阳王刘章。
当年,刘章曾在高祖刘邦死后,诛灭叛乱诸吕家族的事变中,建立了卓越的功勋,因而深受齐地百姓的敬仰。
如今,赤眉的兵势更盛,巫师的口气也更加大了起来。他在全军将士的面前,假借刘章的口气大声扬言:
“兄弟们,大王已经大发脾气!他说’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没有出息!你们辛苦征战,东征西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过是一群小贼呢?你们实在是可气得很!你们要当,就应当当皇帝,为什么还在当盗贼呢?‘”
将士中有人不信巫师的预言,嘲笑巫师的胡说八道。这些人不久全部都患上了疾病。
于是,全军震惊,将士们全都相信十分巫师的话语。
正好,隗嚣从前的军师方望的弟弟方阳,也在此时建议樊崇等:
“将军及诸位壮士豪杰:
你们如今已经拥有百万大军,正在向西进围帝王之城。可是,你们的众将,却依然没有一个正当的名号。所以至今,你们依然被别人当成了一群盗贼!这实在有伤你们各位的英名!这样的局面,肯定不能长久维持。
所以,在下建议将军们,你们不如利用天下人心思汉的心理,顺应民心,拥戴一位刘姓皇族为帝。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利用他的名义来发号施令,伸张正义,进行讨伐。
如此,则师出有名!发号施令,谁敢不从!攻城拔寨,怎能不克!”
樊崇大喜,认为方阳的建议对极了。巫师也从中予以大力撺掇支持。
于是,等到大军抵达郑县,樊崇就与诸将共同商议:
“现在,托神灵保佑,我军所向披靡,已经迫近长安城池。鬼神的旨意已经非常明显,我们应该立一个刘姓皇帝才对!不然,定遭天谴!”大家计议已定。
最初,赤眉大军经过式县时,就把故式侯刘萌的儿子刘恭,刘茂,刘盆子兄弟三人,都掳掠到军中当兵。
刘恭小时曾经学习过《尚书》,很有知识学问。
于是,后来,在樊崇等将领到洛阳朝见刘玄时,刘恭就奉命陪同他们前往觐见更始帝。
再后来,樊崇等因为不满更始帝刘玄的冷遇,就悄悄逃回了自己的基地。他们就把刘恭留在了中央朝廷里。刘恭后来被刘玄下旨任命为侍中,并继承了式侯的爵位。他一直追随更始帝刘玄从洛阳到达长安城。
因为刘恭投靠了更始皇帝刘玄,樊崇等非常愤怒,就对刘恭的弟弟刘茂,刘盆子都很不满意。
因此,樊崇下令,把他们兄弟俩统统交给苦工营一位低级军官刘侠卿看管,叫他们放牛牧马为生。
现在,樊崇等既然已经决意拥戴一个刘姓皇帝。于是,他们就开始在军中寻访西汉城阳王刘章的后裔。最后,在军中总共找到七十余人。
可是,只有刘茂,刘盆子,以及前西安侯刘孝,在血统上与城阳王刘章的血统最为亲近。
樊崇等商议说:“我们听说,古时候,天子也会统帅大军进行讨伐,被称为’上将军‘。我们应该效仿先祖,也如此办理!”
于是,他们决定抽签,由神灵的旨意来判定皇帝位置的归属。樊崇他们立即找来三个竹筒,其中两个是空的,另一个放上’上将军‘的签条,然后,让抽签来决定皇帝位置。
樊崇等在郑县北郊,兴建一座高台,隆重地祭祀城阳王刘章。樊崇命令军中所有的三老,从事,及诸位将领全部都出席祭祀仪式。
樊崇让刘盆子等三人,斋戒沐浴,然后站在祭台的中间,依照长幼顺序依次抽签。刘盆子的年纪最小,可是,却在最后抽中“上将军”的签条。
于是,全场一片欢腾。皇帝身份,刹那间决定。全体将领,立即毕恭毕敬向刘盆子叩拜称臣。
那时,刘盆子仅仅只有十五岁,还是牧童的装扮:他披散着头发,光着双脚,衣不遮体。
眼见自己不幸抽中签条,刘盆子紧张得大汗淋漓。看见平时自己十分畏惧的大将们都纷纷向自己低头叩拜,刘盆子更是大为惊恐。他的尿液湿透裤裆,几乎就要大声地哭出声音。
二哥刘茂站在弟弟的旁边,急忙悄悄地嘱咐:“小弟,你不要着急!快把你抽到的签条藏好!这是保护你的符命!”
刘盆子这时才发现这个签条是使他惊恐不安的真正的根源。
于是,他急忙把竹签放到自己的口中乱咬,然后扔在地上,希望能够摆脱这个符咒的纠缠。
然而,这一切,他已经无力改变了。
就这样,牧童刘盆子被樊崇等赤眉将领拥立为汉帝,又一个新的汉王朝建立。
接着,刘盆子下旨,任命徐宣为宰相,樊崇为御史大夫,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其他有功将领,也都被封为列卿,将军等官职。
可是,刘盆子虽然已经贵为皇帝,却依然像当初做牧童那样,早晚要叩拜刘侠卿,听从刘侠卿的命令。
并且,刘盆子还没有改掉小孩子贪玩的毛病。他时常溜出赤眉大营,到外面去与那些牧牛的小伙伴嬉戏胡闹。
刘侠卿见新立的皇上如此不成体统,很是生气。
于是,他不住地吓唬和训斥刘盆子,说将要揍打他,才把刘盆子的胡闹制止住。才让刘盆子能够稍稍规矩一些,能够较长时间地呆在赤眉的军营里。
樊崇等诸位将领,举行完必要的拥立皇帝的完整仪式后,就把刘盆子交给刘侠卿照看和管理。
从此以后,他们也不再来请示和探寻这个所谓的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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