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帝心
自古以来，皇帝杀儿子。太子杀皇帝的事情根本不少见。
所以说，皇家无亲情。
这也是为什么独孤谨心在皇帝的面前地位如此之高的原因。现在独孤谨心祭出了这个法宝。有天大的错，也得从轻发落了，更何况现在这个错误也没人知道。
板子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放下。
“姨丈好没道理，说人家是作弊。你说谨心写的那一篇文章。当时在场的可有一个人比得上？”
“你口气真大，人家全部都是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哪像你，天天东游西荡。就跟个街溜子似的。不过……”
皇帝回想起独孤谨心呈上来的文章，确实很有道理。
但是实施起来难度也不小。
这属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当然真的如果能够实施起来那么对于整个朝廷的统治来讲，那将有非常大的好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税收会大大的增加。但是毫无疑问，皇帝和士大夫们抢钱，这肯定是不符合那些适大夫们的利益的。也势必会遭到相当大的阻力。
这才是最关键的呀！
“确实有点意思。虽然在词藻上有所欠缺，不如其他人写的那么精炼。但还是总的来讲有可取之处的。”
“那不就行了。你说我抄别人的作弊，那么请问这个人是谁？他有这么大的才学，为什么不来考状元，而要当我的幕僚，让我来出这个风头呢。”
皇帝也是人老成精，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就算是猪也能听出来独孤谨心话中有话。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姨丈会不会破例提拔他？”
“做官，至少也得是举人的身份。如果是买官的话也只能是一些虚职，没有实权的就算是朕破格启用，也当不了大官。这个就是朝廷的规矩。
否则全天下的读书人全都会群起而攻之。再说了，虽然你那篇文章写的非常的新颖，办法也是有可取之处，但是实施起来非常的难。可以说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皇帝也是叹了一口气。
“朕也想变法，但是没多少人支持。除非提出这个条陈的人，他本身就非常的有号召力。比如他是尚书令韩德让那样门生故旧满天下的人，不过即使是韩德让本人要变这样的法，恐怕他的门生和弟子也有可能会背叛他……”
皇帝说的也是事实。
当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很多人的原则就会改变。
变法却是对国家有利。这个世界上也确实有很多的忠臣，但是这样的忠臣往往越是身居高位就越少，因为身处于高位的人，他们身后都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利益集团。
利益集团的利益都是绑定好的。不可能仅仅用一个人的意志来转移。皇帝都改变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一个尚书令呢。
所以说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
“但是有解决的办法，不知道姨丈想不想听？”
皇帝一听，不由也是把脸色一沉，摆出一副吓唬人的样子：“干出这种事来，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还想卖关子。如若是不说，朕就把你嫁到大漠去。”
“姨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谨心就更不说了，你嫁啊，倒时候，看心疼的人是谁。”
还别说独孤谨心这一套，皇帝还真吃她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独孤谨心早就已经把自己姨丈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
别人都是顺毛驴，必须得顺着毛。皇帝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忤逆，他反而是会更加的喜欢你。
可能是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习惯了……
人性就是这样，重难轻易。
从来不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目光总是盯着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独孤谨心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深宫之中长大。洞悉人心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学，天生就会了。
“你说吧，要什么赏赐朕全部都满足你。”
“哈哈，姨丈，谨心就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谨心可不是那种恃恩要胁好处的人呢。其实这个方法非常的简单。想要实行，我们可以找一个州，甚至是一个县。来，先行推行。这个地方就叫做试点。”
听到这里，皇帝顿时陷入到了深思当中。因为这玩意儿真的好像有点意思。
如果向全天下推行一下子，就和全天下的士人作对。抢他们的利益，那肯定是风险非常大的。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和全天下的士人做对的。
老百姓天生愚昧。
那些读书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到时候直接把皇帝描述成一个昏君。哪怕你变法的内容事实上对老百姓是有利的。他们也会跟着那些士人起来造反。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个民可不是指老百姓。
而是士人。
老百姓在士人眼里，也不过是两脚羊，会说话的畜生而已。
但是这个方法就非常好了，只局限于一个地方。那么受到的阻力就会非常的小了。
此时独孤谨心仍然在阐述她的观点。
“当试点成功了以后，我们就有了一批对于实施这种政策非常熟练的官员，然后提拔他们把范围再扩大，这样一来既可以慢慢的潜移默化做出改变。
同时也能够让认同这一政策的官员被提拔上来。等到主政的官员做到尚书令或者是尚书这个位置的时候，朝廷当中的阻力就会很小了。”
皇帝越听越觉得非常有可行性。
非常的心动。他也知道现在如果不变法的话，那么朝廷就会继续腐败下去。
一直腐败的，没有办法再维持了。
就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所谓天下大事久合必分，久分必合，就是这么回事。
别人不懂，皇帝还不懂吗？
只不过有些皇帝只知道朕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根本就不会为子孙考虑。只要自己在皇位上没有被推翻就行。
但是想着想着皇帝再一次表情严肃起来。
“这些肯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皇帝突然板起了脸。就是因为他忽然这样的办法，固然是能够行得通，但是再怎么稳妥，那也是带来一些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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