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左右为难，韩当撤军
韩当整个人都麻木了。
大军当中出现非议，这可是关系到大军生死！
一旦军心涣散，别说打仗了，能不全军溃散都算他高香烧得勤！
整顿大军！
这是韩当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但从哪里开始？
韩当眼中闪着寒芒，他只想赶紧稳住大军。
这冰天雪地当中溃散，士兵能活下来多少都是个问题，就算活下来了，他们只要有一个人犯蠢，以大魏士兵的身份劫掠物资，返回庭州。
那就是给大魏丢人！
如此危机面前，韩当再顾不得应对林尘可能的进攻，也管不了资源够不够，当即叫人点燃了篝火。
冲天火光，将整个营照得透亮！
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韩当就着冷风擦拭刀刃。
在高台的边缘，跪着一行足足三十人。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韩当将军！我们是忠心投诚的！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首的一人突然朗声喧闹，他想要和韩当讲理。
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林尘是讲理的，那么大魏的将军都应该讲理才对。
可韩当只是一声冷哼，刀刃在夜空中划过。
啪嗒。
人头落地，韩当提起刀刃，在衣衫上将血渍擦拭掉。
这才以最大的声音怒吼道。
“谎报军情！让我大军在深夜埋伏未果，吃了多少苦头！”
“都是你们的错！”
“你们就是林尘派来的内应！今日不杀你们，怎平我军中怨言！”
韩当说完这番话，再看向下方的士兵们。
在他们被篝火照得通红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们不解，为何今晚埋伏，更不解为何今日要斩首示众，从这些人的穿着不难看出，和难民没多少区别。
难道韩当将军要杀良冒功？
还是说为自己的愚蠢决策，找一个台阶下？
韩当见这些手下的状态，心底当即一沉。
当不信任的事态被掀开一角，那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信任毁于一旦，所有的事都会从不信任的角度推测。
韩当面不改色，沉声道。
“今日下午这些人过来投诚，说林尘今日要率军突袭，还说林尘手下有铁骑兵！”
“试问，若是铁骑兵穿过关隘，冲入我大营，我军中谁能抵挡？”
“这才带着你们在南河岸伏击，没想到居然是谣言！”
“今日杀他们，就是给大军受的苦一个交代！”
仔细将今日的事解释了一番，这些士兵才恍然。
“铁骑兵？要真是铁骑兵突袭，韩当将军的决策还真没问题。”
“是啊，要是铁骑兵冲过南河，挡不住的就是我们了。”
“有道理。”
军中将士军心逐渐稳定，韩当也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些都是他亲自培养的士兵，虽然不能将恩德施加在每一个人身上，但终究还是混了点威望。
如今局势暂时稳住，韩当也不亲手杀人了，下令让副官将剩下的二十九人斩首。
随后他亲自来到大军中，拉起一个士兵的手。
这双手早已被冻得僵硬无比，韩当看得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都是我的错。”
“让你们受苦了。”
“都别站着了，我已经下令给你们弄了姜汤暖暖身子。”
“等晚些给你们弄些肉食。”
“得补补，得好好补补身子！”
在韩当这一番连杀带赏的操作之后，大军军心算是稳住了。
韩当让除了轮值的手下外，全部回营地休息，他又亲自走遍了所有营地，给每一个冻伤的将士亲切慰问，且亲口承认了自己决策失误。
如此一番操作，直到天明，韩当终于扭转了军中的言论，带着疲乏回到了大帐内。
砰！
狠狠一巴掌先拍在桌上。
“这该死的林尘，他已经能算到这个地步了么？”
“大魏第一武将的威名，果然名至实归。”
“这一次算我输给你了。”
韩当恶狠狠的咬着牙，将一切都归咎在林尘的算计之上。
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一次误会。
在交战至今，其实他有更多的机会达到这样的效果，上次派人送的书信，其实给林尘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但林尘和他唯一的区别在于，林尘一直提防着，一有苗头便早已应对。
其实韩当应该在傍晚时分，天色刚暗，大军怨念刚生的时候，就亲自劳军，也不用杀这三十个投诚的庭州民兵了。
今日为解眼前危局，今后策反庭州的路就彻底堵死了。
杀了降卒，谁还敢投？
正想着，韩符也气愤不已的回到了营帐中。
“哥，那些狗娘养的畜生，仗着地势熟悉，远远听见风声就跑没了影，我这一天都白忙活了！”
韩当微微虚眼，将心底的怒气压了下去。
眼下愤怒无济于事，还得见招拆招。
“抓不着就想办法保证粮道，只要粮道稳住，稳定送上来粮食，就算你功劳。”
“但若是粮道都保不住，军中已有怨言，我怕是护不住你。”
韩符见韩当说的如此严重，也收敛了琐碎的杂念。
“哥，都是些地鼠，不好搞。”
“而且他们熟知地势，又是当地的地头蛇，属实拿捏不了分毫。”
“依我看，不如早点进军，将林尘击溃，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事。”
韩当足足沉吟了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
“没那么简单，林尘这次带着大批青壮驻守碍口，除了挖掘城池工事之外，什么都没做。”
“防守严密，虽然他手中仅有六万余人，但还是拿不下。”
“强攻是下下策。”
韩符也犯了难。
强攻不是最优解，可粮道有如此备受侵扰，大军军心难定。
一旦后方粮草出现问题，难道要他们就地劫掠伊州百姓么？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韩当连忙摇头。
“你先再支撑几日，我想想办法。”
说完，韩当又来到地图前，仔细盯着地图上的每一个小路，每一个支流。
传闻林尘统军时，每战之前，都要仔细观摩地图，寻找破解之法。
而今韩当也看着地图，可他的脑子里却没有冒出来解法。
怎么办。
前有林尘驻守关隘不出，后有粮道受到威胁，伊州地临北地，霜寒也来得格外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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