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各有所思
朱永年自然也听到了，当即要回身教训，李显却摆手制止：“朱校尉冷静些。”
“可他们...”
“无妨。”李显叹了一声。
皇宫自不是一般的地方，同样，能在这里当值的，也不是一般人，他们大多可能是各家世族派来镀金的，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
今天你能把他办了，明天就有可能被另一个好像完全不相干，但却与此事有关的某人把你坑得体无完肤。
朱永年长叹一声，要是林羽跟来了该有多好啊？
以他的脾气，这会绝对去找那些侍卫不痛快了。
入宫后朱永年率羽林卫回营报道，李显则自己回了东宫，宫门口日常把守的侍女见到太子回来，纷纷喊人出来跪迎。
与往常一般，跪得倒是利索，但阵型却不怎么好看，零零散散不甚威仪。
“恭迎太子回宫...”
“平身吧，为我准备一些衣裳沐浴，明日早晨还要拜见我父皇。”
“喏。”
两个侍女起身回院内，去准备李显需要的一应事物，其她侍女也起身迎送太子进门，倒是后面站得远的，反反复复看了太子几眼，有点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我听说太子应该早几天就回来了，怎么如今才到啊？”
“或许被齐人追的时候受了伤吧，修养这么久才能回来。”
“真是万幸啊，还好太子没死，不然我们都得陪葬，我才十五呢，还想着将来找个羽林卫将军嫁了...”
“嘘你小点声...”旁边的侍女看了眼太子背影，低声喝斥了一句。
那侍女也不由自主放低声音：“没关系的，太子向来不苛责我们。只是也没什么威仪，咱们姐妹在宫里日子有些难受罢了，如果能去三皇子府中就好了，以后不怕被人欺负。”
“实在不行二皇子也可，二皇子为人仁厚，也得陛下喜爱，府上俸禄也高些...”
众人脚步一停。
议论的两人抬头看去，却是太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前面的侍女也只能跟着停。
然后，太子回身，目光缓缓落在了她们身上。
两人一愣，连忙把头低下去，左首的侍女不忘低斥一声：“叫你小点声...”
“小红小月，我都听到了。”李显温和的声音传来。
但在两人听来，可就没那么温和了，急忙一起跪下去。
“太子恕罪！”
汗都留下来了。
太子虽然无势，但终究是太子，想处置她们这些没有根底的侍女，太容易了。
其她侍女倒没觉得什么，太子什么性情，她们太清楚了，不可能有责罚的。
看着两人露出惧怕的神情，李显摇了摇头：“起来吧。”
两人慢慢起身，侍女小红歉意道：“对不起太子殿下，小月方才誓言，奴婢代她向您赔罪。”
“你们都不用赔罪。”李显说道，“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
“你们是否真心侍奉于我？若是不愿，我亦可将你们送其它府邸，三皇子那边自是去不了了，我二弟那里应是不会拒绝。”
小月刚露出一副‘真的吗？’的表情，小红赶紧扯了她一下，回应道：“启禀殿下，奴婢们真心侍奉，不敢有二心。”
“我要实话。”李显声音沉了一些。
侍女小红低下头，但小月却硬着头皮说道：“殿下，其实我们并不是不想侍奉殿下，而是...”
“而是什么？”
小月也知道有些话不合适，但想到太子为人品行，继续说道：“只是我们在宫中，已经受尽了欺负...现如今宫内宫外都在传，太子马上...要不是太子了...”
所以都想走是么？
不过话能说到这个份上，李显也算满意了，点头道：“是有这样的传闻。”
其她侍女一齐抬头，尽管有人想走，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侍奉他的。
尤其在其它宫待过的人对比更加明显，太子这里，实在是太随行了，他一点架子都不摆给下人看，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太子，你不能...”有人欲言又止。
李显笑道：“不过也只是传言而已，不必太过当真，我是不是太子，皆由父皇决断，任何人都无法干预，流言亦不可能。”
不少人松了口气。
李显再问道：“那既然如此，小月你想去何处？”
“殿下，你是认真的么？”小月竟然真的心动了，不少人都投去厌弃的目光，但对她来说无所谓。
出身底层的小月，来皇宫就是想谋个出身，但太子马上都快不是太子了，宫中俸禄又少，她还是想及早脱身。
能去三皇子府最好，实在不行，二皇子也是个好去处，起码月俸会高些。
“好，我明日见到我二弟便与他言明，届时你直接过去便可。”
“奴婢，谢过太子殿下！”小月激动地纳头拜下。
他还从未见过，侍女会因他决断而露出如此感激的神情。李显哑然失笑，不发一言，转头直接进了太子府。
身后侍女都跟了进去，只有小红没好气地骂了声：“你就这么着急想走么？这么多年与殿下的情分都不要了？”
“情分又不值几个钱，我去二皇子府上，两个月的月俸就能比这里的三个月了，为什么不去？”小月激动得笑容久久不散，未来美好的生活似乎已在眼前。
“你啊，真是愚昧！”小红不再理她，自己也跟进去了。
实际上她还想说，太子刚才都说了，那些都是流言，不正好说明，他不会被废么？
既然不会被废，将来可就是皇帝啊！
做皇帝的侍女，怎么也比一个王爷强吧？月俸这种小事，届时也会提升。
只知眼前不看长远的笨蛋，还是懒得与她沟通了。
而在小月看来亦是如此，你们一帮子全是笨蛋，既然会有流言，就说确实有此事存在。
更说明陛下是表露过这样想法的，否则怎会让人知道，进而又传出来？
到时候太子被废，我看你们何去何从？
现在离开属于未雨绸缪，届时太子都被废了才走，大家可能都会被打上不祥侍女的标签，可就没有哪家敢要，只能出宫谋生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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