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官吃瘪
林羽在后面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感叹乾朝君臣关系还真是畸形。
今日百官弹劾之举，其实已经跟逼宫没什么区别了。
太子真有什么不对么？
自己又真犯了什么错么？
并没有。
但面对如此多人，甚至当朝左相的弹劾，皇帝却只能让太子出来对答。
同时他也意识到，皇帝想要真正做到一言久鼎，还于旧都，必须得提前做点什么，让百官真正为他所用才行。
林羽不是历史型人才，但也知道乾朝跟原来历史上有一个国家是非常相似的，为了皇权稳固，他又必须向这些世家大族妥协。
面对皇帝的问话，李显于百官瞩目中缓缓站了出来，遥遥看了眼尹渊的位置，却拱手道：“陛下，儿臣，无话可说。”
哗！
大殿内一片哗然。
百官都认为他肯定要辩驳一番，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面对弹劾无话可说，岂不是印证了对方所言属实？
林羽有些急了，哥们你糊涂啊！
李景差点笑出了声，这一下，父皇总没有办法再保你了吧？
尹渊言及江山社稷，这么重的论调你不反驳，那父皇可就只有废太子一法了！
不光李景，二皇子李复看太子的神情也多了一丝讶异，眼中多了一丝难以道理的意味。
李域心头一沉，对李显对答显然无比失望：“太子，你可确定了，无话可说？你可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了。
李景心有不甘地往御阶上偷偷瞄了一眼，许多官员都长长叹了口气。
太子，到底还是差些觉悟啊！
李显叹道：“父皇，今日弹劾，只有尹相并非无中生有信口开河，儿臣确实无识人之能，故而无话可说。”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骂了遍，暗讽他们弹劾林羽完全是胡诌。
所有人意味不明地看向太子，李域听出了别的意味，皱眉道：“此话怎讲？”
深吸一口气，李显道：“父皇，一切皆是儿臣品行不正，无以服人所导致，否则这满朝文武，为何无一人替儿臣说项？相信若是三弟受到弹劾，定有大臣为之主持公道，但细想想...”
他回头看了眼旁侧的李景，苦笑道：“想必尹相，也不会去弹劾三弟，毕竟在百官看来，他比我更适合东宫之位，是可以越过礼法去选择的。”
不鸣则矣，一鸣惊人。
李显这番话，看似自讽，实在比任何弹劾的危险系数都高。
太子关系到储君，历来抉择都有礼法严格约束。
其他皇子或许更适合这个位置，但即便是皇帝，也不敢开越过礼法的先河，否则将为后世埋下无穷祸患。
为何？
因为无数的历史已经证明，没有明确继承人的夺嫡之争，向来是王朝走向灭亡的根源，是正治系统陷入内乱的罪魁祸首。
礼部户部为这个皇子站台，兵部法部为那个皇子撑腰，国家一分为几，还怎么掌管天下？
所以祖宗之法已经明确规定嫡长子继承制，无后而亡才有兄终弟及的说法。
可以毫不客气说，李显一句话，已经将李景尹渊等人，打到了正统的对立面，此时即便他们再有理，也少不了被收拾的局面。
同时，也将所有的弹劾由头，从某臣子某皇子个人的品行问题，打到了党争的高度上。
林羽连呼精彩，这小子今天有点猛啊！
其实真正算起来，此法还是他跟林羽学的。
上次林羽被弹劾时，就是卖惨转移矛盾，这一手叫现学现卖，而且意外的好使。
百官勃然变色，皇子们悄然间迅速离三皇子位置远了半步，就连尹渊也连忙拱手：“陛下，臣断无此意！”
其他大臣无一人敢言，连李景都连忙垂下了头，不敢迎接宣武帝审视的目光。
李域毕竟已经警告过他了，若是再把事情上升到党争的程度上，定然还要被收拾。
李域冷笑一声，也不看其他人，对尹渊道：“尹相，看来你对朕的选择，并不是特别满意？”
这时候，主动权就在他手上了，尹渊但有反驳之意，便可以从根本上将他定性为乱臣贼子。
尹渊垂首道：“陛下明鉴，老臣历来忠心耿耿，并无他想。”
归根结底，今日之所以弹劾，主要根源是不满皇帝一直未定下联姻公主之人选，所以才借机施压，但并无跟皇帝做对的想法。
所幸，李域也猜到这点，并无为难之意，转头又看向李景：“靖王，你可有话说？”
“父皇，儿臣不敢。”
李景额头开始冒汗，这时候根本就不能接茬，否则就是承认这些弹劾是因他而起了。
李域哼了一声，看向百官：“方才弹劾之大臣，你们又有何话说？可是因不满朕的太子人选，而出此弹劾之事？”
“臣等...不敢！”
无一人敢承认。
连番下来，朝堂为之一清，再无人敢直视李域锋芒。
但林羽能明显感觉到，许多官员看自己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大哥们，弹劾是你们要弹劾，吃憋也是你们自找的，怎么还把火气撒我头上来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等老子洗浴会所开业了，就逼着你们过来消费，把你们钱全收刮了！
尤其前面那个背影看似萎靡，实则仍暗藏猛兽的三皇子，他猜想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还要再找自己麻烦。
皇帝要是心狠手辣点，直接把他砍了该多好？
李域环视一圈，最终为了朝局考虑不再发难，疲惫地摆了摆手。
旁边的太监高声呐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百官哪还有什么事敢奏，尽皆散去。
大殿之外，看着扬长而去的李显和林羽的背影，李景心中一团火气再也无法压制，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空气上。
“实在可恶！”
他想不通，父皇为何还要给李显说话的机会，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
不说拿下李显这么荒唐的情况出现，起码可以让林羽滚出朝堂贬为庶民，为何自己连一个小小的市井都收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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