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依旧显得大而萧条。
祈安进去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正坐在院子里愁眉苦脸的女人。
同时,女人也看见了他,顿时将愁苦的模样一收,变回了以往刻薄的模样。
转变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这么多年,祈安早就习惯了。
无关之人也影响不到他,他关上门便自顾自往角落里走。
女人却是不准备放过他,声音有些尖利的道,“这个时辰才回来,怎么不干脆别回来了算了。就你这样的,在外边饿死也算是为民除害!”
见人不搭理自己,蔡琇凤心中更是气急。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小杂种,因为他既是她男人跟其他女人成过亲的证明,又是让她男人丢脸的罪魁祸首。
这一片的,谁不知道这小杂种是他那不要脸的娘进门就怀上的。
就算有人说这小杂种是足月出生的,但是光看那脸和眼珠子,就知道不是她男人的种!
指不定是那不要脸的女人嫁进来前就在外边偷人珠胎暗结,然后把她男人当成了冤大头,害得她男人明里暗里被不少人嘲笑。
偏偏她男人还非得惦记那臭不要脸的女人。这么多年了,她蔡琇凤哪里比哪个女人差了?
想到晚上起夜时听到的梦话,蔡琇凤心里就堵得慌。此刻看见祈安跟那女人八分相似的脸,更是恨不得扑上去将那张脸挠花了。
怒道,“萧祈安,老娘跟你说话呢。你是耳聋了怎么的?”
祈安十分平静的望向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激怒我。”
“我有病。惹到我了,要见血才能好。”
“你的脖子够我咬几回的?”
蔡琇凤看着他那双非人的眼睛,想到先前自家男人一脖子血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骇。
准备好的咒骂也说不出去了。
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不见了。她气得直跳脚,“还敢威胁我。小杂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
“果然跟你那贱人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又生气,又不敢追上去,当即在院子里恶毒的咒骂起来。
毕竟宅子的隔音不好,她在这骂,那小杂种肯定也能听得见。
但她忘记了,屋里边可不止他们两个人。
很快,男人听到动静从屋里边走了出来。
他的脖子上还上着黏糊糊的草药,脸上带着不耐烦,“你在这吵什么呢?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蔡琇凤一看见他,就跟看见了靠山似的,立刻就凑上去告状,“当家的,还不是因为那小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把我给气到了,要不然我骂什么!”
“萧祈安?那崽子又怎么了。”
“一天见不着个人影就算了,说他一句,他还威胁我要把我脖子咬断,你说说,哪有这样的小孩啊?”
若是以往,萧诚山早就拿着棍子找上去给人出气了。
可这会儿.....
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子,眼中闪过一抹忌惮。当即不耐烦的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去搭理他就行。”
蔡琇凤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特别委屈,“我可是他娘,说两句还不行了?”
“我没有说不行。你要是看他不顺眼,你尽管打尽管骂。只是这崽子命硬的很,打得再重,过两天就恢复了。到时候摸着黑到屋里边啃你两口,可别跟我诉苦。”
说着,萧诚山把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给她看,沉着脸道,“上回你非要去抢他手里的野果,自己抢不过,就让我帮忙。那些野果我给你抢来了,你看看我脖子上的口子,到现在还没好,我可受不住再挨一口。”
蔡琇凤一噎。
咬着牙道,“难不成就让他这么嚣张吗?这崽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很少还手,现在就跟得了疯病一样......”
她纳闷,萧诚山也想不通。
特别是看着萧祈安那张越来越像他亲娘的脸,他心里头就堵着一股无名火。
他想跟先前一样将这小杂种打一顿再关起来,然后再饿上个几天,这样总会变得老实。可他又怕这样小杂种会更疯,要是能压得住还好,要是压不住......
想到那双黑暗下跟狼似的眼睛,萧诚山有些心悸,当即在心中低咒两声。
阴沉的道,“琇凤,听我的,别理他了。与其一天到晚想着他的事,倒不如想想家里边。”
“家里边的什么?”
“家里的粮食没了,就够吃个几顿的。”
蔡琇凤纳闷的道,“我之前不是给了你银子吗?拿银子去买不就好了?”
“那些银子都被我买酒喝了,哪还有银子?”
蔡琇凤瞪大眼睛,“五两银子,你全部买酒了?”
萧诚山避开她的视线,“最近粮食的价格上涨,酒也贵了。”
“你.....”那银子她刚拿回来,还没超过半月呢!
蔡琇凤气得想要骂他,只是看着他那张年轻时相差无几的脸,还是有些下不了口。
毕竟这是她想了十几年的男人,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他,自然是事事都想顺着他。
如今不过是几两银子而已,这样的事还少吗?她没有必要发脾气。
想到这里,蔡琇凤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那我回娘家再借几两吧。当家的,之后你可别拿来买酒了,我们俩还要好好过日子的。”
萧诚山露出笑容,将她揽入怀里,轻声道,“我知道的。我会努力戒酒的,之后再去找个活,总不能一直让你回娘家拿银子。这样岳父岳母也很难做。”
蔡琇凤眼眶微红,觉得她男人终于看到了她的苦楚。
这样,她以前所做的也就值了。
两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都自然而然的将祈安忽略了。
祁安也并不需要他们的目光。
他所处的房子十分昏暗,没窗,里头也没有任何家具,就垫着一些干燥的稻草。
本来是有门的,如今也被踹碎了丢在一旁。上头依稀还能看见用指甲挠出来的血痕。
他曾经无数次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
若是那夫妻俩想起他了,就会给他一些干巴巴的粮食。若是想不起他,饿上四五天也是常有的事。
最后一次,他被关在这里足足六天。
在快要饿死的边缘,他硬生生将厚重的木门给咬开了。挣扎着跑出门去,却被那些人给拦在了半道。
但他很高兴。
因为这回,他认识了姐姐。
祈安盘腿坐在稻草上,将剩下的糯米糕拿了出来,十分认真的一口一口吃完。
肚子仍然叫嚣着饥饿。
便从旁边翻出来两个杂粮饼子,也跟着一起吃完了。
喝过水,这才躺下。
发隙间,碧色的眸子静静的盯着黑乎乎的木顶,很快便睡着了。
他不用担心自己再被关上,这门早就被他踹碎了。
那个男人也不敢再关。
因为他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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