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好长,我似乎睡了人生中最长的一觉,睡的那么深那么沉,一夜无梦。
至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才从朦朦胧胧半梦半醒中彻底地回到现实。
只觉得自己像个婴儿一样,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依稀记得昨晚一直都在浪尖上奔跑,周围是滚烫的岩浆。
我被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被子上还有熟悉的香味,我伸手在四周摸索,空空如也,我大喊了几声赵琰,也不见有人答应。
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牛奶,一杯清水,上面还放了吸管,我挣扎着爬过去,狠狠的喝了几口,逐渐有了力气。
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我不禁砸了砸嘴,那么瘦削颀长的身体居然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真的是不可思议。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花花的天棚,脑子里思考着一个哲学问题,现在几点了。
在被子里和枕头下翻了好一会才把手机找到,心里还挺纳闷,手机难得这么安静,是为了照顾我睡个好觉吗?手指用力按了半天,屏幕也没亮,我操,不会没电了吧。我一个跟头翻下床,从床头柜里找出充电器,准确的插在了手机上。一节绿色的电池告诉我,手机正在充电中。
我长按开机键,静静的等着开机。欢迎界面跳过后,手机突然进入癫狂状态,不停的嘀嘀的叫着,嗡嗡地震动着,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36个未接来电,22条未读短信。我脑子有点短路,才半天时间,怎么这么多人找我?
我看了下手机,北京时间13点整。
打开未接来电,朱崇龙打了6个,任逸打了5个,油胖子打了3个,姐姐打了18个!!!
正犹豫着先给谁回电话,电话响了起来,我姐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我姐焦急的问,小林子,你在哪呢?
我说我在家呢啊。
我姐说,你怎么没去上班,这个时间在家,你是一直在家吗?
我说呃,是啊,我是一直在家。
“你净扯,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打你们家座机,陆纯都说你不在家,手机还关机。”姐姐的语气有点急赤白脸的。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感觉昨晚这点事马上要被盘查出来了一样。我立马反客为主的说,姐,你到底有啥事,赶紧说。
“我昨天半夜接到个短信,说你打麻将输了钱,被人扣起来了,要打三万块钱过去,才能把你放了。我回短信问我现在没钱,晚几天可不可以。那边回短信说,晚几天你就挨打几天。我害怕了,立刻电话给你,你手机关机。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打你们家座机,陆纯说你不在家。乔林,你到底怎回事?你是不是真的欠人家钱了,你到底在哪了?”姐姐说着说着,突然大哭起来。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姐,我好好的,昨晚跟朋友喝酒喝太多了,时间又太晚,就住在朋友哪了。一觉睡到现在,手机没电了,所以你打不通。
姐姐抽泣了一阵,止住了哭声,说,小林子,你真没事?
我说,没事没事,要是被人控制了,怎么能任由我说话?你放心吧,没事。多亏你聪明,说自己没钱,要不然就要被骗惨了。
“我是真没钱了啊,钱昨天下午存到陆纯卡上了。”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话筒大声问,姐,你说什么钱。
“你老丈人要的彩礼钱啊,二十万,爸让我把钱打给你。”
我说,你们哪来的二十万?
“你爸说,他腿脚不方便,想住到乡下的平房,有院子,空气还好……”
“你把咱家房子卖了?”我大喊道。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过了好一阵,姐姐低声说,是爸让卖的,我拗不过他……
我把手机摔到床上,感觉胸口一阵起伏,喉咙又干又烫,我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气,才感觉心头没有那么重了。
那幢房子是我爸和我姐安身立命的居所,是他们全部的财产,陆纯居然让他们卖了老宅子凑所谓的彩礼钱。不过是彩礼钱,又没说不给,晚点不行吗?又不是欠下的债。
一阵优美的音乐,漫天飞舞,一片荒芜,满眼风雪和眼泪都化做尘埃……
“喂,陆纯,你干嘛跟我姐要二十万。”我不由分说,直奔主题,声音近乎于喊。
电话那边甚是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又冲着话筒咆哮,你他妈凭什么跟我姐要二十万?
“我没跟她要,她昨天问我要卡号,我就告诉她了,你姐也没说啥啊。”
“你不说的话,我姐怎么知道是二十万?她怎么知道彩礼钱的事?”我继续对着电话咆哮。
“前几天你在家的时候,你姐要找我说话,问我的,我就照直说了。再说,在你家的时候,不是也谈到过这个事,他们都知道吧。”
我说,她昨天问你卡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她要给你打钱吗?
“是她打的,又不是我要的。”陆纯小声的说,但是声音甚至执拗。
我控制在身体里的奔涌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说,钱呢?卡在你那吗?
“不在我这,卡昨天被大通拿去了。”
“赶紧去找陆大通,把卡要回来,快去!”我声音已经有点嘶哑。突然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那个存满我儿时记忆的老房子,很难回来了。
放下电话,我继续翻看手机短信,有七八条是姐姐发来问我情况的。有两条是朱崇龙问我人在哪的。还有一条是上午方芳发的,问我任逸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还有10086把我视为贵宾的短信。
我迅速的穿好衣服,没顾上刷牙洗脸,就要往外冲。突然想起来了,给梁墨打了个电话,问他陆大通在不在。梁墨说,他不在,今天一直没来,也没打电话请假。
我胡乱的穿鞋,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出去把陆大通找到,把钱先要回来,还给我姐,老房子不能卖。
老房子卖了,妈就永远找不回来了,她回来看到爸变得这么好,肯定会开心的。
鞋柜上一个纸片掉了下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别时容易见时难。”
我不禁笑了出来,这个赵琰,后悔了吗?我记得梦里不知身是客的下一句,是一时贪欢。
短信铃声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油胖子发来的,“赶紧回公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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