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陆宁烟应了一声。
池晟玺退了回去，脸上的笑意消散了，清冷又冷淡的，目光深邃。
她还是找了过去。
池晟玺呼出一口气，没说话。
陆宁烟见他没说话，以为他答应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半晌后，池晟玺道，“我和你一起去。”
“啊？”陆宁烟愣了一瞬，“什么？”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池晟玺没看他，声音淡淡道，“你忘记了，池家的根本其实在M国，和Y国。”
池家在京城的产业，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真正混得风生水起的，是M国和Y国。
在那里，池晟玺的话语权几乎可以说可以和贵族王室相同的，甚至普通的贵族王室比不上。
在那里，他想只手遮天，不是不可以。
池晟玺说，“我查过真眼，不简单，有我在，我至少可以护着你。”
何止不简单，真眼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创立者是谁不清楚。
但是真眼的三代掌权人，他都有过接触。
第一任黑桃k，他虽没见过真面目，但是接触过，是个极致疯狂的人，将万物视为游戏，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第二任黑桃k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要做上黑桃k那可真是不容易，那段时间正好他缺少助力，帮助她坐上了那个位置，但是却多了甩不掉的麻烦。
第三任黑桃k是最近新上任的，也是个疯子，将整个扑克牌组织血洗了一遍，暂时还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但是不代表不会有。
因为这个组织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挑起矛盾和纠纷。
血腥和战争，是他们信奉的东西。
池晟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而许岩，也是个疯狂的人。
在真眼见过他几次，每次都在杀人。
他们之间接触不深，只有过几次合作，这个人杀起人来，残忍又随意，仿佛杀的不是人。
池晟玺有时候都想让国内这帮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子。
他是偏执，暴躁，又忧郁的。
池晟玺搞不懂，这样一个人嘴里，怎么到了陆宁烟嘴里，就是无限好的。
陆宁烟想了想，“那小澍谁带？”
池晟玺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奇怪极了。
仿佛一个哀怨的豪门怨妇，在看永远当甩手掌柜的丈夫。
陆宁烟看他这样的眼神，也有点奇怪，“怎么了？”
池晟玺摇头，“没事，小澍先交给沈泽也可以，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让沈泽带着小澍住到陆家。”
除了池晟玺，小澍就是和沈泽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了，池晟玺一有事，孩子都丢给了沈泽带。
“沈叔叔？”池澍橙抬头问，“小澍要和沈叔叔一起住了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并没有想要闹脾气，他笑着说，“我知道爸爸妈妈又要出去忙了。”
“如果是和沈叔叔一起的话，小澍愿意的，小澍也想去看外公外婆。”
“妈妈可以先让我见外公外婆吗？”
“当然。”陆宁烟将池澍橙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小澍，如果这次事情结束得顺利的话，妈妈保证，妈妈会有很多的时间去陪伴你。”
陆宁烟闭了闭眼睛，掩藏住里面的心疼，她说，“小澍，原谅妈妈。”
分明才刚刚相认，但是她却并没有好感陪过池澍橙，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似乎，她只能往前奔走，并没有机会停下来，好好爱她的儿子。
可她又没有任何办法。
师父是她很重要的人，因为那是赋予她第二次新生的人，知遇之恩，不得不报，他不安生，她又怎么能停下来享受安生？
这不公平。
“妈妈怎么哭了？”感受到陆宁烟的眼泪砸落，池澍橙立刻慌乱起来，给陆宁烟擦眼泪，又是轻拍哄哄。
“妈妈不要难过，小澍没有生气，小澍会好好的等妈妈回来的，妈妈没关系的……小澍才五岁，小澍还有好多年好多年，妈妈和小澍会有好多好多的时间用来陪伴……”
“妈妈不要哭哦，爸爸说了，健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妈妈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这很好，这证明妈妈是健康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应该有任何愧疚……这是对的。”
池澍橙是池晟玺养大的，小小的他，身上也有池晟玺的影子，情绪稳定且讲道理，却并没有池晟玺身上那盛气凌人的冷淡，反而是自信与温柔。
陆宁烟拥紧了自己的孩子，她心中升起了复杂的情绪，那是感动裹着一点愧疚。
池晟玺做得很好，不管是孩子，还是对她，那都是没有问题的，反而是她……
是她将那噩梦的五年，嫁接在了池晟玺身上。
因为满腔的恨，总要有个归处。
可越接触，这个人对她的好不管是她如何不给脸，他依旧执着着，越接触，那些恨，好像就变成了愧疚。
池晟玺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他的妈妈明明是自信又热烈的正直外交官，光芒万丈，熠熠生辉。
但是被一个人男人毁了，拉下深渊，再也挣扎不起来，一身光亮熄灭。
而他，本来应该是幸福的，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没有理由去承担父亲的愤怒，他应该得到爱，可是他没有，他得到的只有恨和恶意，还有永远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他太希望站在阳光下，太希望作为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可是他发现，只要有池家人存在的一天，他就没办法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永远都触碰不了阳光，所以他拼命的往上爬，要将所有人踩在脚底，要让所有人忏悔，要将所有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拥有掌控一起的权利。
所以他没有错，他只是选了一个更有利的办法。
但是她也没有错，少年缺爱的她，渴望得到爱。
所以错的是谁呢？
陆宁烟找不到答案。
“对不起……”陆宁烟的声音很小，又很淡，她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恍惚之间，池晟玺看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在那瞬间，他有些迷茫，甚至分不清，陆宁烟说的对不起，是对他，还是对池澍橙。
许昌明泡面早就吃好了，坐在餐桌边，一脸嫉妒，又怨恨的看着池晟玺。
到底有没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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