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平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见到自己妹妹了。
自从那日林玉禾说,要去闵家退婚后。
他就一直没见自己妹妹回来。
他去谢书淮家中问过,崔氏说没见过她的人。
他又去清水湾一问曲氏,她也是遮遮掩掩。
林有堂也不愿多说。
林玉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最后他还是趁曲氏不注意,用几颗糖果从瑞哥儿口中套出。
自己妹妹得急病死在了闵家。
被闵家的人抬到了乱葬岗埋了。
此消息对林玉平来说,如遭五雷轰顶。
他不敢相信,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林玉平心中大痛,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觉得定是她们听错了。
不知不觉泪水已夺眶而出,他脚下生风往城南乱葬岗赶去。
还没出城,他就看到一人,比他还要快,一路小跑着。
方向也是城南的乱葬岗。
等他看清是谢书淮时,他震惊大喊一声。
然而,谢书淮根本没应他,几个纵身就不见了身影。
听到林玉平说林玉禾几日没回家时,谢书淮就开始担心了,今日躲在闵家房梁上守了半日。
才从两个下人口中知道,林玉禾已经死了。
闵家怕惹来麻烦,悄悄把人给埋在了乱葬岗。
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心口好似也破了一个窟窿,他流不出泪,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知道要早点找到林玉禾。
赶到乱葬岗,谢书淮心口像被人紧拽着一般痛,他做不出多余的反应。
角落的一处新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翼翼靠近,人还没走到坟头。
脚下被一东西绊住,他整个人都好似没了生气,脚步本就不稳,差点绊倒。
下意识低头一看,竟是一根玉簪子。
他躬身捡起,擦掉上面的泥巴,认出了是自己买给林玉禾的那只。
愣在原地,眼眶赤红,心口大恸。
他紧捂着心口,片刻后嘴里发出小兽受伤时的呜咽的哭声。
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地。
从小声呜咽到痛哭失声。
此时他还是不愿相信,林玉禾已死的事实。
嘴里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用自己的一双手不停地刨着,双眼空洞,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机械似的一直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林玉禾的脸,这一刻心中的林玉禾还活着的奢望,被击得粉碎。
他捧着林玉禾的脸庞,痛不欲生呼喊道:“禾禾,你睁眼看看我,求你看我一眼。”
“骂我,打我都行。”
“就求你,别不理我。”
他俯下身子,贴上自己冰冷的脸颊,浑身也再无力气,只想就这样躺在她身边。
陪着她一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为什么那日她来寻自己时,自己不在家中。
他恨,他痛,此时只能变成他那一声声绝望而痛苦的呼喊,“禾禾,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别死,别死,求你……”
“求求老天,你救救她,救救她吧。”
“谁能帮我,救救我的禾禾。”
“只要她能醒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痛彻心扉的声音,回荡在乱葬岗。
显得凄凉又孤忌。
或许是老天,也听到了他痛苦的呼喊声,一时不忍,也落下了伤心的眼泪。
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谢书淮却浑然不知,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林玉禾的名字。
后面赶来的崔氏和林玉平,看到这一幕也接受不了。
尤其是林玉平,自己好好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一具尸首。
他娘亲临终前,嘱托过他,要他定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林玉平嚎啕大哭起来。
想好好看看林玉禾,她又只露出了脸。
他边用手刨土,边喊着妹妹。
多想她回答自己一句。
然而回答他的,也只有谢书淮绝望的哭声。
三人中只有崔氏,还算清醒,她合力与林玉平挖出林玉禾尸首后。
建议道:“平儿,你冷静一点。禾禾已经死了,让她入土为安才是大事。”
“我们把她葬到你娘亲身边吧。”
林玉平终于接受了自己妹妹已死的事实,止了哭声后。
点头答应了崔氏的建议。
他去搬林玉禾的身子。
谢书淮却不放手,死死抱着林玉禾冰冷尸首。
他一身湿透,人也显得呆呆傻傻,样子也有些疯魔。
无论崔氏和林玉平如何劝说,他都不愿放开。
最后无奈,林玉平只好出手打晕他。
林玉禾的尸骨,才能重新迁葬到方氏身边。
两日后谢书淮醒来,看到林玉禾的新坟时。
再一次绝望到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
要不是崔氏被气晕厥了过去,只怕他会一直颓废下去。
从那后,谢书淮也更加寡言少语了,对人也越来越冷漠。
好似无人再能走进他的内心。
三年后迎来他的人生转折点,高中探花。
崔氏和运儿高兴不已。
除去应酬,他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动容,麻木许久的心口再次疼痛不已。
夜深人静时,他喝得酩酊大醉,手中拿着林玉禾生前那支发簪,泪流满面。
“禾禾,禾禾,我高中了。”
“我高中了。”
“可惜……可惜你看不到了。”
他高中及第,是林玉禾对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期望。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可她的人却不在了。
这种剜心之痛,无人能诉。
谢书淮只能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慢慢舔舐着那根本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一日,谢书淮下衙回家。
一进书房就发现了异样。
往日放在角落的一个青花缠枝的梅瓶不见了。
屋中的其他摆设全都移开了位置。
问泰和,泰和才说府上今日来了位白云观的道长。
“夫人同意他,到府上来驱赶邪祟。”
“那道人说,府上的邪物就在梅瓶里。”
那梅瓶是好友梁有震相送的,虽然觉得有些可惜。
可谢书淮也不想为此事与他娘亲争吵。
也就没在作声。
不料几日后,一身穿灰色赌坊短衫的男子,他手上抱着一个梅瓶。
出现在谢书淮跟前。
泰和看到他手上的梅瓶当即震惊道:“少爷,被道长埋掉的梅瓶,怎会出现在此人手上。”
这时那男子慢慢走到谢书淮身边,语气笃定道:“这位大人,这梅瓶你当真不要了吗?”
“旁人或许视她为妖物,你却不能。”
“她说她嫁给你三年,只有在你身边才最踏实。”
“还说不知离了你这里,还能去何处?”
谢书淮脸色煞白,几乎是没有任何怀疑,就接过了那男子怀中的瓶子。
泰和急忙劝告。
谢书淮却置之不理,并向此人欠身施礼道:“多谢!”
从那后,谢书淮整个人又鲜活了不少。
虽然他看不见,也听不着,这个梅瓶好似又让他重看到了希望。
泰和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可看他们少爷整个人犹如重获新生,他心中也是高兴的。
后来,谢书淮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新皇器重。
三年翰林院编修任满后,仁辉帝力排众议直接擢升他为中书舍人。
这期间,京城贵女们主动到府上议亲的无数。
崔氏却是一日比一日愁。
因为他的儿子根本不愿再娶,无论对方的家世和容貌再好,他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不仅如此,即便公务再忙,每年元正他都会回红叶村一趟。
原来崔氏以为,他是回去祭拜他爹爹。
他的孝心可嘉,崔氏倒也能理解。
二年前皇上为谢家翻了案,害她相公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谢家两房也返还了她们家的店铺。
如今还在牢狱赎罪。
谁料,陪同回去的运儿才悄悄告诉崔氏。
他舅舅回去几日,除了祭拜完她外祖父和她娘亲后。
整日常待在她舅娘坟前,还栽种了她舅娘生前喜欢的花草。
后来离开时,还专门请了人打理和照顾。
崔氏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他从没放下过。”
“也没打算放过他自己。”
“他应当恨我当年,玉禾上门求助时,我赶走了她。”
“天爷呀,他这是要让谢家绝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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