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免费的，那么吃起来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短短一小会，三盘瓜子已经见底。
这次的拍卖会确实吸引了一大批人，内厅不断有人进来，有的入了散座，有的直接上了楼。
胖子是在京城混的，有些人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眼神一直没挪开过。
好一会后，他才吐出瓜子壳，拍了拍手：“按照刚刚看到的，京城圈子里的大人物应该都来了，今天究竟拍卖些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见白元年和张启灵一直不说话，胖子都着急了，拍着桌子就要起身：“娘的，我得去找本拍卖手册去，我倒要看看今儿个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然而还未起身，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将自己牢牢地按在了座位上，一丁点都动不了。
胖子转头，发现白元年和张启灵正一人一只手按住自己。
还没来得及问，白元年已经偷偷朝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动，随即两人自然地挪开了手。
果然没过一会，一名伙计目标明确地来到了几人桌前。
那人微微弯腰，朝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楼上请，霍老太已经来了。”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这霍老太.......在给他们下马威！
他们并没有看到她上去，所以那老太太早就在二楼了，指不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那老太太看在眼里。
这么长的时间，这老太太也一声不吭，直到现在才掐着点叫他们上去，不就是为了挫他们的锐气嘛！
几人心里都有不爽，胖子率先起身拍了拍衣摆：“白哥，小哥，咱们走，整好队形，别给咱们小三爷落了脸了。”
被这样招待无邪心里自然不舒服，收起脸上的笑容，顺着胖子的动作走在几人身前。
那名伙计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毕恭毕敬地领着路，带着几人顺楼梯往上。
雅间毕竟是雅间，比起一楼，这里的环境更加舒服，不仅视野开阔，戏台和底下的散座也全都尽入眼底，而且隐私性极好，都是包间，完全不知道里面是谁。
伙计将一行人带到一处包间门口，朝里示意：“几位，就是这里。”
说完便转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
这边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敲了敲门。
开门的依旧是个伙计，将几人请进来后便指了指里面，安静地站在门口。
进到里面还需要穿过几层珍珠帘子，几道帘子看似轻透，却完美地阻隔了门口的视线。
穿过帘子，一股淡淡的藏香隐隐出现，混着周围自然的木质香气，沉稳而醇厚，丝毫不呛人，只觉得灵魂都舒服了很多。
本以为里面会比较拥挤，然而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的空间很大，很开阔。
四角是支撑的廊柱，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荷花样纹，面对着戏台处的地方放着一面屏风，遮挡住视线，中间则是一面面积不小的木质圆桌，坐着七八个人在吃饭。
察觉到有人过来后，饭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转头朝几人望过来，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无邪扫视一圈，桌子边是几个中年人，几个小孩，还有两个女人，不过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霍老太。
被这样无视着，无邪显然不是很高兴，深呼吸一口后才礼貌开口：“请问，霍婆婆在吗？”
“这边。”
话音刚落，屏风后突然传出一声纤细的声音。
无邪愣了愣，条件反射般去看白元年，却被胖子轻轻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被压低的声音传来：“别看白哥了，我们救不了你，现在你才是老大。”
这话一出，无邪立马挺了挺胸，带着几人迈步走向屏风后。
屏风后面比想象中的空间大得多，放着刻纹精美的小木桌，周围坐着三个人。
最显眼的是侧对着几人的一名老太太。
说老太太却格外别扭，那人头发雪白，身着紫色唐装，姿态优雅地坐着，头微微偏着望过来，脸上格外白，眼珠子又很黑。
白元年抬眼，面前的无邪在看清那老太太的一瞬间不自觉地抖了抖，随即轻轻吸了吸鼻子。
这情况.......白元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霍老太的脸太白了，无邪应该是在嗅有没有禁婆香。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动作的不妥，无邪立马挂上笑容，礼貌地打着招呼：“霍婆婆您好，我是无邪，这次过来的有点唐突了，没有打扰到您吧。”
那老太太并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无邪，等无邪脸色都快僵了才冷笑一声。
“你这样子倒是和那臭狗挺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那臭狗没有绝后。”
这话说的难听，但是更吸引注意的是语气里浓烈的醋意。
果然，一旁的胖子偷偷拽了拽白元年和张启灵，使劲地朝两人挤着眼睛。
动作虽小，但是这里的人可都不简单，一边一直坐着的年轻女人似乎注意到了胖子的动静，转头朝这里看来。
但是看过来后才发现刚刚的感觉只是错觉，那三人正端端正正地站着，中间的胖子还微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
年轻女人也轻点头笑着回应了下，注意力继续放到对话的两人身上。
等人回过头后，胖子才呲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放轻动作甩开后面像钳子般的两只手。
霍老太见无邪不说话，也没有在意，反而淡漠地喝了口茶。
“怎么，你那东西到底卖不卖，简单的卖东西而已，非得来见我，难道是你奶奶托你看看我老成什么样了？”
又是满语气的醋味。
无邪更尴尬了，他俩卖东西，非得扯到爷爷的风流债上。
“霍婆婆您别误会，这和我奶奶完全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想问一下，您为什么花那么大的价钱去收那张样式雷呢？”
“想知道？”霍老太突然放下茶杯，回头看了眼无邪。
无邪坦然地点点头：“因为我正在查一些东西，我感觉这张图可能和我想知道的东西有什么关联。”
霍老太点点头，突然极淡地笑了一下：“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得让你奶奶亲自过来问。”
胖子又开始挤眼睛了。
无邪尴尬地笑了笑：“霍婆婆，您别开玩笑，咱俩的交易完全扯不上我奶奶她老人家。”
霍老太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哼，我没有开玩笑，既然你不同意，那还是请回吧，你手里的图纸我老太婆也不缺这么一件。”
这情况明显是谈不成了，或者说这老太太根本就没打算谈，甚至今天的一切都只是她想顺带看看无老狗的孙子罢了。
这老太太，太他妈赖皮了！
眼见霍老太抬手想招呼人送他们出去，无邪急了，心一横就坐在了面前的椅子上。
妈的，你耍赖皮，那我也耍赖皮。
这老太太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和他们谈，客人来了坐都不让他们坐，一直像个大爷一样，坐地稳稳地和他们谈话，衬得他们反而像是保镖一样。
起码气势不能输！
眼下无邪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效果很不错，这样坐下来翘起腿，果真气势拉足了，后面再站上几个西装小弟，两方对峙，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已经是弱势方。
然而一抬头，才发现对面那几个女人脸色都变了，老的年轻的，都瞪着眼直勾勾望着他，似乎格外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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