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州转头看着沈榆,目光炽热。
对于谢宴州这种行为,沈榆没有半分不高兴。
谢宴州的一向随心所欲,从不看其他人脸色行事,他早习惯了。
沈榆弯了弯唇:“你要把话继续说完吗?”
谢宴州看了眼腕表:“还有五分钟开会。”
他只说一句话,用不了那么久。
沈榆点头:“那你等我一下。”
他说着,拿出手机,翻到录音软件,点了录音键:“你可以说了。”
谢宴州:“……你录音干什么?”
沈榆眨眼,一记直球打了过去:“留作纪念,以后每天都听。”
两人都知道谢宴州要说什么。
但谢宴州突然说不出来了。
望向自己的眸中满是期待,谢宴州刚才凭着一股冲劲儿要冒出来的话,迟疑地卡在喉咙口。
他开始反思,在这种地方,告白会不会太随便。
谢宴州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人告白过,但他看薛远庭那老油条每次告白的时候,又是玫瑰又是烛光晚餐,搞得比电影还浪漫。
自己要是在电梯里张口就来,那岂不是比薛远庭那种换对象如衣服的人还随便?
尤其是……沈榆重视到拿出手机要录音。
谢宴州啧了声,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问沈榆:“你能不能等我几天?”
沈榆疑惑一秒,瞬间懂了谢宴州的意思。
这家伙估计是觉得电梯配不上他的逼格,要准备个盛大一点的。
上辈子沈榆说完喜欢后,谢宴州推着他走出卧室,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无人机在夜空组成各种形状,娇艳欲滴的玫瑰在冬日盛放一整个庭院。
谢宴州喜欢给自己准备惊喜。
在这件事上,二十一岁的谢宴州和二十七岁的谢宴州应该是一样的。
沈榆想了想,觉得惊喜在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最完美。
“可以啊,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沈榆收起手机,含笑说,“刚才我以为你要跟我说项目相关,才录音,别多想。”
随意带过也就算了,偏偏他要来一句“别多想”。
这怎么能让人不多想。
谢宴州将前一句话记在心里,挑眉看着对方,嘴上习惯性地怼后一句话:“是吗?你这么爱工作。”
沈榆笑意更深:“第二爱工作。”
第二爱工作。
那“第一爱”……
沈榆眼尾的笑意似乎带着小钩子,将谢宴州的心一点点勾起。
明显带着暗示的话,将空气变得柔软且粘稠。
仿佛被火焰燎烧,谢宴州无可抑制,单手掐着沈榆的腰将人压在电梯壁,另一只手轻覆在沈榆脸侧。
羽毛般柔软的触感很痒,沈榆耳尖发热,别开脸。
谢宴州却不依不饶,问:“第二是什么意思?第一是什么?”
沈榆微微眯眼,手指攀上谢宴州的手臂。
正要开口,却听一声轻响。
叮——
电梯门再度打开。
沈榆以为是谢彦明或者什么无关人士,轻飘飘往那边看了眼。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却脊背一僵,头皮发麻,一把推开谢宴州站直身体。
谢宴州本来也没用力,被沈榆这么一推也站直瞥了眼门口。
这大少爷被人撞见,丝毫不惧,反而怡然自得地后退了半步,挑着眉看沈榆。
沈榆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衣服,尴尬地看了眼门口一行人。
为首的老人头发花白,单手拄着木质手杖,眉头深深皱起,瞪着谢宴州。
天恒集团董事长,也是谢宴州的爷爷,谢家掌权人谢卫华。
沈榆赶紧喊人:“谢、谢爷爷……”
“用不着谢我。”谢卫华看向谢宴州,目光犀利,“谢宴州,你在干什么?”
谢老爷子年逾古稀,但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谢宴州挑眉:“您不是都看见了吗,调戏人呢。”
谢卫华看他这混不吝的样子,都给气笑了:“教你的规矩你都喂狗了?你这像什么样子!”
见谢卫华脾气上来,一旁站着的谢彦明扶住爷爷,笑着说:“宴州毕竟刚陷入爱情,这样很正常,这里有我和爸爸,不会出事的。”
说完,又对谢宴州说:“宴州,来扶一把爷爷,爷爷听说你来开会,特地过来的呢。”
“扶什么扶?我还没老到不能动!”
谢卫华重重哼了一声,甩开谢彦明的手往会议室走。
谢宴州拍了下沈榆的头顶:“走了。”
说完,单手插兜,步调散漫地跟过去。
青年看似漫不经心的,但视线始终在谢卫华四周扫着,注意障碍物。
沈榆见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不免觉得可爱,在原地站着多看了会。
没几秒,谢宴州转头,目光谴责,似乎在问他怎么还不过去。
沈榆弯了弯唇,正要跟上去,却听一旁的谢彦明开口:“小榆,宴州一向是那个霸道的样子,我替他跟你道歉。”
温温柔柔的,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
“堂哥你还不知道吧?”沈榆羞涩微笑,“其实我就喜欢霸道的。”
谢彦明:“……”
***
进了会议室,项目组的人差不多都齐了。
谢卫华和谢宴州坐在靠前的位置,中间隔着谢彦明,沈榆是代表沈家来的,自觉坐在谢宴州对面。
设计师和助理打开PPT,投屏讲解。
这次突发会议,是度假村的设计师想要改进酒店内娱乐设施,建议提高部分预算。
本来不大的一个事情,谢彦明非要摆谱,把人喊到公司。
会议室坐满了人,却是为了件不大的小事,项目组其他人都有点不耐情绪,却也不好表现。
谢宴州长腿屈起,单手撑着脸,视线盯着沈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谢卫华咳嗽了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之前谢宴州跑来谈条件要联姻的时候,谢卫华就感觉不太对劲。
以前也不是没给这小子介绍过美女,他什么时候搭理过。
突然就要跟沈家那个小子联姻,还下了军令状,沈榆不肯结婚就出国。
谢卫华一向管不住他,便同意下来。
本以为沈榆冷他几天,他就该知难而退了。
今天听说沈榆也要来,谢卫华就跟了过来。
谁知道谢宴州这小子竟然把沈榆压在电梯里,欲行不轨之事!
简直是畜生啊!
这联姻要是因为谢宴州太流氓黄了,谢卫华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谢卫华思及此处,揉了揉眉心。
得找个时间问问沈榆什么想法,可别是真的不想处,又不好意思说。
哎……
正头疼着,一道声音响起:“董事长……”
设计师讲完了PPT,有些忐忑地看过来,用眼神询问情况。
谢卫华扫了眼屏幕,表情威严,完全看不出来走神过:“可以,继续推进吧。”
这些改动本就合理,其他人也没意见。
散会后,谢卫华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到电梯旁。
刚按了下行键,身后传来谢彦明的声音:“爷爷,关于度假村的项目,我有个提议。”
谢卫华回身,问:“什么提议?”
“毕竟是和乾永合作的大项目,还是实际考察一下比较好。”谢彦明一本正经。
谢卫华点了点头,觉得合理:“嗯。”
谢彦明见有戏,忙微笑提议:“宴州最近比较忙,我看就我和小榆一起……”
话没说完,便被身后一道散漫的声音打断:“谁说我忙?”
青年单手抄兜,抬着眉问:“我忙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谢彦明:“……”
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不是还跟沈榆说话吗?沈榆怎么也不见了?
谢彦明干笑了声:“我是听说你忙着招待陆家弟弟,你们很久没见了。”
“这么关心陆彦?”谢宴州说,“哥,你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他说话一向肆无忌惮。
谢彦明皱眉:“宴州,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那你说,跟要撬我墙角的人,我要怎么说话?”谢宴州眉目透出几分凌厉。
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谢彦明怒意横生,下意识反驳:“谁说我要撬——”
“好了。”谢卫华皱眉打断他们,“多大人了,吵什么吵,想让全公司人都看你们笑话?”
谢宴州闭上了嘴巴,但眼睛还睁着。
狭长的眸微眯,压迫感十足地盯着谢彦明,盯得后者冷汗直冒。
谢卫华皱眉对谢宴州说:“你是弟弟,对你哥态度放尊重点。”
谢宴州扯了扯唇,头别到一边,显然不服管教。
“什么态度?”谢卫华最重规矩,拿手杖打了一下谢宴州小腿。
谢宴州脸更臭了:“哦。”
他不高兴,谢彦明可就高兴了。
看谢宴州吃瘪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之一。
然而谢彦明嘴角还没翘起来,又听谢卫华说:“既然你不忙,那下个周末你跟小沈一块儿去实地考察,别想着偷奸耍滑,报告回来直接交给我。”
谢宴州懒懒散散应了:“行。”
就一个字,他一贯的作风,但脸色缓和了很多。
谢卫华又转头对谢彦明说:“彦明,小刘最近负责城西那个项目,你去跟着,报告也交给我。”
城西那只是个中型项目,跟度假村的根本不能比。
这死老头,装的一副公平样,心都快偏到大西洋了。
这么一搞,他甚至连项目都很难接触,更别提取代谢宴州了!
谢彦明气得能喷火,但也只能咬牙说:“好,听爷爷的。”
谢卫华看了他几秒,拍拍他的肩膀,几人一同乘电梯离开。
……
沈榆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谢宴州一个人站在电梯边。
单手插兜,表情淡淡。
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微红。
沈榆走过去,用微凉的手捏了一下谢宴州后颈,问:“想什么?”
抬手握住那只乱动的手,扣在手心轻揉,谢宴州心情平静几分,把下周他们要出差的事情说了。
“那省钱了。”沈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谢宴州挑眉:“省什么钱?”
他有的是钱,还需要沈榆省?
正要从钱包里掏出卡给沈榆看看实力,却见后者垂眼,轻声说:“我们俩,只需要订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谢宴州愣住。
他有些僵硬地转头。
从谢宴州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沈榆卷翘的睫毛轻颤的弧度。
漂亮青年微微抿唇,眼尾好像浮起一点粉,让人想作弄欺负。
谢宴州喉结滚动,思绪顺着沈榆的话发散。
一个房间。
一个房间的话……
就会睡在一张床上。
会有很多的时间,作弄和欺负沈榆。
*
回去路上,沈榆把要实地考察的事情跟陆青说了声。
毕竟这项目陆青是主负责人,沈榆就是打辅助的。
陆青还在出差,过了会才回消息:【天恒那边一共去几人?我让助理订酒店。】
沈榆转头问正在开车的谢宴州:“你们那一共几个人去?对酒店有什么要求吗?”
“我和何助理。”谢宴州视线看着前方车流,很随意一般说,“每人一间房。”
沈榆歪头看他:“你不想跟我睡一间房?”
没想到沈榆会那么直白地问,谢宴州低咳了声:“按照惯例,所有出差人员都按照单人单间。”
沈榆问:“他们也是要结婚的关系?”
谢宴州:“……”
当然不是。
能和沈榆住一间房自然很好,但谢宴州担心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做些坏事。
那种事情,在谢宴州的观念里,是要结婚才能做的。
他们虽然是未婚夫夫的关系,但谢宴州还没表白。
如果先做了那种事情……总感觉,太越界。
更何况,陆青也要一起去。
陆青和沈骞关系好,搞不好是沈骞派来考察未来女婿的眼线,不得不规矩。
顿了顿,谢宴州把公司拿出来挡事:“分开好报销。你不用操心,让何助订。”
沈榆没搭理这句。
感觉到冷场,谢宴州在路口红灯停车的时候,瞥了眼沈榆。
后者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说:“我不知道你经济困难,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话音落下,对谢宴州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明明是在笑,但谢宴州总觉得沈榆不大高兴。
回到别墅,也没跟谢宴州说话,直接上三楼。
洗漱过后,谢宴州躺在床上,等沈榆“梦游”来找自己。
但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沈榆还是没来。
谢宴州压下心口的失落,闭上眼,却难以入睡。
只觉得这张床空旷得厉害。
三楼卧室内,沈榆也同样没睡。
他翻出通讯录,找到个号码打了过去,唇角挂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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