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咱这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了，你把心放肚子里，偷奸耍滑的事我不干。”
“杜厂长，你和去拉鱼的人说，我到时候给他们打信号，顺时针转手电筒，这么转三圈……”
秦守业边说边比划了一下。
“小秦，咱们提前一天行不？”
“提前？不是明晚上吗？”
杜厂长摇了摇头。
“今晚上，咱们提前一天……你昨天差点被抓，可能是有人给你举报了。”
“大概齐是咱们钢厂的人。”
“我今天上午透风出去了，让食堂的安排人手，明天晚上有鱼拉厂子里来，后天给大家伙改善伙食……”
秦守业突然觉得面相忠厚老实的杜厂长，也是一只老狐狸了！
这都用上兵法了！
明晚拉鱼的消息放出去，举报的人肯定坐不住。
可实际上他们是今晚上交易……直接打他们一个时间差。
狐狸还是老的狡猾啊……
“今晚上就今晚上。”
“你小子能弄到那么多鱼吗？”
“能，肯定一两不少。”
“你去准备准备……我今天晚点回家，车出发之前，我再和他们说地方。”
秦守业和杜厂长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他回头冲杜厂长笑了笑。
“厂长，那个娘们咋样了？”
“哪个娘们？”
“就上午要打我的那个！”
“没咋样，去厂医务室看了一下就走了。”
“她没说要找我麻烦啊？”
杜厂长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你小子还怕这个？”
“怕倒是不怕，就是上午没骂过瘾……”
“滚蛋！”
杜厂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秦守业麻溜的就出去把门给他带上了。
“好歹是个厂长，咋还骂人……”
秦守业摇了摇头，然后就迈步下了楼。
到了楼下，他就骑车子带上赛虎往家赶了。
他路上合计了一下，今晚卖鱼，明晚收粮，后天一早就去姥爷家。
“现在天太热了，想给家里人多留下点好吃的都不行，根本就放不住。”
“要是有台冰箱就好了……也不行，那玩意太超前了。”
“电灯泡都没普及的年代，家里放一台电冰箱？那过几年，还能有好？”
“吃几天窝头咸菜，就当刮油了……”
秦守业嘀咕完这几句，然后又想了一下要给姥爷带的东西。
系统奖励的东西不少了，他不能每样都带，只能选一些好的，急缺的……
“猪蹄，猪肘子拿点，鲜奶不方便存储还有奶片呢！”
“奶片也是奶……”
秦守业骑车刚到钱粮胡同那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拦他的人是供销社的那个戴明国。
“明主任，你找我有事啊？”
“小秦同志，昨晚上我回去和闺女说了一下，她对你印象真的挺好的……”
“明主任，她都没见过我，不知道我长啥样，咋能有好印象的？”
“俺闺女不看长相……她说你人品好，敢抓特务……”
秦守业心中苦笑一声，这个年代的人真单纯。
“小秦，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去家里吃个饭？”
“明主任，谢谢您的好意，吃饭我就不去了。”
“还有，帮我谢谢您闺女，谢谢她对我的夸奖。”
“至于您想的那件事，真的不成。”
“小秦……”
“明主任，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我有心上人了。”
“小秦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我闺女想见见你！她现在拿你当榜样了。”
“明主任，我不能去！这是对我自己负责，也是对您闺女负责。”
“小秦，你给我一个面子……”
秦守业板着脸摇了摇头。
“您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去。”
戴明国叹了口气……
“那……那行吧，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他说着就让开了路，秦守业推车子就快步走了出去。
进了胡同，他心里就嘀咕了起来。
“戴明国的闺女，到底瘸成啥样了？这么硬塞给我……”
“可怜天禧父母心啊！”
他嘀咕完这两句，突然就看到吴主任带着几个民兵，和街道办的几个人从前面一个院里走出来。
秦守业的视线正好和吴主任对上。
“小秦！”
“吴主任，您这是……抓坏人啊？”
“抓什么坏人，我这是统计一下咱们街道的住房情况。”
“您统计这个干啥？”
吴主任简单的跟他说了几句，秦守业立马在脑袋里翻出了一些，上一世的记忆。
1958年夏天，农村吃大锅饭，城里也有动作……
龙城前些年在东郊，建了个工业区，从全国招募农民工和技术工人。这些新增人口需住房，传统四合院成为主要安置空间。
所以就有了统计房屋的事，统计完之后，就该私有收归公有了。
那些公有房，会分给那些新增人口。
秦守业记得，58年下半年，他们院里就多了七八家住户，整条胡同都变得比以前热闹了。
大人多了，孩子也就多了，口音也是哪的都有。
“吴主任，那些新住户啥时候搬过来啊？”
“快了，下个月就得把这事办完……你赶紧回去歇着，我还有好多院没统计呢。”
“那您忙着。”
秦守业冲她笑了笑，然后推车子回了家。
他心情不错，因为私房公有对他来说，是一个收取老物件的好机会。
那些家里放了老物件的，房子收走，东西自然就没地放了。
很多老物件会被迫流入市场！
要么被公家收走了，要么就是去委托商店，黑市这些地方卖掉。
“老子的春天要来了。”
秦守业心里哼起了小曲……
他笑呵呵的抬车子进了大门，正碰见李大爷。
“老三，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有啥喜事啊？”
“没啥喜事，就是今天买了一些好吃的，您吃了吗？”
秦守业说的好吃的，车把上那俩桶里放着呢。
是他回来的路上，把桶挂上去的，然后往里放了一些吃的。
牛肉，先猪肉，还有一些牛杂，猪蹄和猪肘子。
“我还没吃呢，你大哥没下班呢，等他们回来再做饭。”
“大爷，我这有点下酒菜，您来点？”
秦守业说着就把车子放下，伸手从桶里拿了个拳头大的油纸包出来。
“不要不要……”
“大爷，这可是好东西，正儿八经的肘子肉，卤好的！”
李大爷咽了咽口水。
“不行，我咋能白拿你东西！”
“大爷，您没白拿……昨天夜里我没出去。”
秦守业提醒了李大爷一下。
“老三，大爷嘴严得很，你放心……不该说的大爷一句不说。”
“这东西，大爷是真不能……”
李大爷没说完，秦守业就用了老招数。
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推车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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