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了点距离，山栀当然也是听见了的。
离了人群，山栀上前碰了碰他的手。
“你怎么想的？”
“得空，要仔细查一查柔嫔，还有她的父亲宋初。”
宿州知州宋初，当初勤王案的第一个点火人。
如今回头看，更是不简单了。
可是山栀问的，不是这个。
“我是说，贤妃的事，还有你娘的事，你怎么想的。”
司怀铮正色道：“真真假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即使事随骨消，又有什么打紧。发生这一切，我其实还是庆幸的。”
“庆幸？”
“嗯，庆幸。如果我没有去冷宫，我便遇不到山栀。”
山栀磨牙，“整天跟谁学的这些！”
司怀铮暗自发笑，又有些失落，现在山栀都不会再说“我最喜欢你了”之类的话。
他拽着她，不给她逃。
“真的，不同的际遇不同的人生。这一世，我满意的，因为有你。那些吃过的苦，现在回想，也不是那么苦了。山栀定然是上天派来救我于水火的天仙。”
就在司怀铮以为，山栀会被他逗得耳红佯怒要打人时。
山栀挽上他手臂，用无比明亮欢快的声音说：“嗯，我也觉得，遇见你，这辈子吃的苦，没那么苦了。”
亮晶晶的眼睛不躲不闪，看着司怀铮。
这下把司怀铮看得有些脸热心慌了起来，手痒，嘴也痒……
只恨此时在路上，路口可能会来人。
没忍住，掐了掐她脸蛋。
被山栀一手拍掉，轻飘飘的一句：没大没小！
-
当夜，太妃来了延章殿。
只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又重归平静。
既然听说太妃是支持四皇子的，想来是真的喜欢四皇子。
深居简出的人，出来送一程，也算正常。
夜晚守灵比白天更安静。
太妃一来，柔嫔更是让不相干的人，都退去了外间。
太妃陪坐在柔嫔身边，安静了很久。
柔嫔哭干了的眼，又开始流眼泪。
“是我的错。”
柔嫔听见太妃的话，却什么都没说，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熬吧，熬到皇上驾崩，就解脱了。如果他还听我的，我总不至于让你殉葬，要殉葬，也该是他最爱的贤妃。”
柔嫔依旧什么都没说。
太妃也无声哭泣，她看着香火点点，哽咽着说：“你这是，怪我了。”
柔嫔终于有了动静，她摇摇头，酸涩不已。
“没有，这都是命。赵家没了，便该收手的，人就是这样的，不知足。”
太妃听了这话，有一瞬的恍惚。
可也，只有一瞬。
有些墙，不去撞一撞，怎么甘心。
柔嫔突然想起司怀铮说过的话。
“三殿下，很聪明，他在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太妃当即反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面对质问，柔嫔反应平平，抬眼都显得无力。
“你紧张什么。阿珏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跟他说，方洛给贤妃下寒毒，贤妃就给方洛下离魂散。仇恨极深，贤妃不可能真心待他。
然后，他笃定，给方洛下离魂散的，是我。
你说，我哪里露出了马脚。
偏偏他就猜中了。”
太妃也有一点吃惊，“仅凭这些？”
“是，仅凭这些，不少人说他有勇少谋，你说皇上知道他心性如此深沉敏锐，该怎么想。
他还说，你如此支持四皇子，定然是跟我有什么交易，或者有什么关系。”
柔嫔说完，不再开口。
太妃也沉默。
无尽的沉默。
沉默到太妃离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
屋顶的山栀，趁着夜色回了宸佑殿。
山栀回屋，先是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猜对了，确实是柔嫔给你阿娘下了药。这么说来，那个死去的梅香，也是他们安排的。
因为方洛中毒已深？所以梅香没用了？
不过正是因为你猜到了，柔嫔说你很聪明，还说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想。”
司怀铮帮她倒了温水，有几分无奈。
“难道柔嫔或者太妃，会去跟皇上说这些事？她们自己都摘不干净。”
山栀捧着茶杯，“你说得对。”
“现在知道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对付赵家。可能因为我们出了手，所以没发现他们要置司怀晟于死地……只可惜，还是没听到，她们到底有什么勾结。”
司怀铮不怎么在乎：“如此千般等人说，还是要看运气，等抽空我们去一趟陈府，应该能问到一些东西。”
“陈府？”
“嗯，太妃的老相好。不是你说的吗？”
山栀点头，“对对对，他知道的应该也不少。”
司怀铮笑得有几分恶趣味：
“勤王的事，他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勤王以为这是切割助力，以免拔出萝卜带出泥，现在看来，说不定是陈家有意为之。但陈家女是勤王妃这事撂不开，陈家路到这了。到时候，咱们给他点希望，看看在他眼里，是陈家基业重要，还是太妃重要。”
山栀有点担心，四皇子一埋，嘉和帝要继续大开杀戒。
“万一皇上精气神回来一点，不止砍绝了与赵家相干的所有人，又担心勤王潜藏的势力卷土重来，把勤王相干不相干的人，都杀了呢？”
司怀铮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他自诩明君，不会把人都杀绝的。他知道自己快死了，说不定生怕自己死前做了什么错误的决策，给自己抹黑。”
山栀见他一口一个死的，忍不住问了下确切的时间，“曹公公有说他还能活多久吗？”
“太医说得隐晦，曹公公猜的，说若接下来好好养着，只最多半年。”
山栀拍拍胸口。
“希望不要再生什么变故了。”
司怀铮不敢说不会，毕竟谁能料到。
山栀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另外一件事：
“完了，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太妃说要让贤妃给皇上殉葬。”
司怀铮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黑。
只是愤怒很快变为阴沉，不再急躁，全是狠厉：
“有些人，就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https://www.eexsvv.cc/155504/13203098/)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