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抬头，眯眼，磨牙，最后轻咳。
简单几个动作，兄弟俩都安静了。
司怀铮拿过盖好印的圣旨，捏了捏小皇上的脖子，语气还算柔和。
“我们会在你登基前赶回来，你先跟陈寅商议下大赦的名单，等我回来看一下。若现在有人跟你求情，无需理会，一切等你登基大典结束后，再说。
内无天灾人祸，外无敌军入侵，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你定夺，虽死了很多人，丧礼繁琐，但相信你能应付过来。
其他一应事务，大臣们按部就班即可。
若有人刻意生事，找苏大人和卢统领，能明律治人别手软，若明的不行，让御影卫出动。
明白吗？
别怕，等我们回来。”
小皇上就是怕，被叮嘱了这么多也不会承认，他可以的！于是重重点头。
司怀铮又轻轻拍了拍小皇上的头，还挺乖。
北边，不亲自跑一趟，司怀铮不放心。他只有亲自跑一趟，才能安心交给安王。
小皇上拉着他的手：“皇兄，你跟山栀，快点回来。”
“嗯。”
司怀铮又看向康子和曹吉。
“有劳曹公公，康子需要你多花时间指点，能者多劳，待万事安定，公公便可退养。”
曹吉恭恭敬敬，弯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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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成叙原以为嘉和帝去世，他这天机营指挥使的位置，要挪一挪。
没走到这个位置时，有太多的向往。
他现在已经祛魅了。
原本想着换个轻松的差事也不赖，却不想，新帝跟司怀铮，都没打算动他的样子。
还一上位，就给安排这么个大事。
果然是，劳苦命。
只不过，这么一趟出门，窥见了一个秘密，猜想到了过往那些未解之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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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栀重新换上了太监装扮，在司怀铮身边策马疾奔。
以前在西关，她只有在自己人周围，才会显露真本事，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不要紧了。
成叙打量的眼神，丝毫不影响她。
不仅不影响，还有几分痛快。
司怀铮侧头一看，山栀迎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一用力，马速再提一档。
成叙等人跟在后面，不甘示弱，拼命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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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千防万防，百般探究后路在哪，犹豫下一步该做什么。
却想不到等来的司怀铮，是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白齐钧得到消息，六皇子即位，但官衙明路的昭告还没传到北关。
他便假装不知道，于是下达命令，以最近边关不宁，探子多为由，关城城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哪怕自称奉皇命而来，也要让他亲眼把关才行。
既为了多有准备，也想探探新君态度，不到最后一步，他也不想走叛国路。
司怀铮等人白天吃了个闭门羹，也没闹，却不知怎么的，没过多久，人已经出现在了城内。
持天子令旗，大摇大摆，想刻意忽视已经是不行。
半块虎符在手，又有圣旨在握，更佩天子剑先斩后奏，谁敢挡。
入大营，宣诏令，所有将领大营前集合，听圣命。
白齐钧看着百来号人，心下发狠。
若只是单纯的圣旨，何须司怀铮这个西关名扬的大将前来，更何须天机营指挥使来！
定是对他不利的。
不怕，身边都是他的人，百来号人，不在话下。
他就不信，重利相许，这些兄弟会不帮他。
他自知造反不可能赢大周，但若想要他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干脆投了漠北。
西关不是重画防线了吗？
他自割脱于大周，此后北关数城归了漠北，他不信漠北不心动，更不信多出那么多官位，兄弟们不心动。
犹豫良久的计策，在看到司怀铮冰冷的脸的一刻，终于下了决心。
他眼神一对，暗令下达，远处的人，慢慢往这边拢来。
司怀铮恍若未见，开始点名，他是看过画像的，想瞒他也是不可能。
看着乌泱泱的人，明白白齐钧是准备要他的命了。
他缓缓举起圣旨，都以为他要宣读了，可是在圣旨抬到一半时，就在白齐钧想要开口前……变故发生。
众人只见残影飞晃。
再定眼一看，司怀铮旁边的太监，手持天子剑，刺穿了白齐钧的胸膛。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拔剑一挥，又精准的抹了右侧两个副将的脖子。
两招杀三人，山栀气都没喘，回了原位。
司怀铮脸上终于露出了，像是骄傲的笑意。
成叙等一众天机营的精锐，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北关将士，但只能假装沉稳，拔剑将跪于地上听旨的人围住。
白齐钧和他的两个心腹一死，其他人哪还敢轻举妄动。
司怀铮这才展开圣旨，一一宣读。
死三个人，当然不够。
其他该死的人，只多活了没几口气。
圣旨宣读完毕，斩立决。
死了近半的将领，北营成了个烂摊子。
没关系，安王和范辰要来了。
他们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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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是三天后抵达的。
人一到，气都没喘一口，司怀铮就把情况跟他说了。
安王把他西关的半块虎符交给司怀铮，多有不舍。
“我当你，是言而有信的君子。”
司怀铮将西关兵马收入囊中，半点没客气，又把原本属于白齐钧的那半块交给了安王，还流程式的和天子手上那块合了一下。
“这北关兵马可不比西关少，更何况，皇叔不是还带了一万精锐吗，刚好是皇叔最不能割舍的一万人吧。”
“你把什么事情都摸清了，却甘于戍守边关？”
“皇叔不也心在军营，不在朝堂？”
安王本能觉得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之，他不觉得司怀铮跟自己是一样的。
事已至此，大局已定，多说无益。
“记住你说过的话。”
司怀铮点头，安王几番相助，他当然言而有信。
“皇叔放心，如今再没有人以家眷性命束着安王府，你们想在哪儿便在哪儿，郡主的婚事，皇叔做主。司承彦能走到哪一步看他自己的本事，我和六弟，绝不压着他。”
安王苦笑，他也没那么贪心，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没那么大的本事。
他顺势而为，小小说上几句话而已，能给家人换个松快些的境况，何乐不为。
更何况，西关已定，他确实，也挺想来北关的。
这人啊心不老，总想着还能再折腾两三年。
司怀铮，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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