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辉根据她的描述，仔细查探了一番。
“果然是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男人，程意抓着头发苦恼不已。
“你怎么会跟他有交集？”金辉询问。
“我跟他没有交集，严格来说，是他在单方面关注我。”
再严格一点，这个男人是在暗中关注她和陆宗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们就先当他不存在。”程意道。
金辉点头：“也只能这样，不过陆宗珣为什么突然回瀚阳？是陆家出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
接下来程意把在容城发生的事情跟金辉讲了一遍，他是金家人，最有资格对金杉行为会产生的后果进行判定。
金辉听完，也是心神激荡。
“苦了你了。”他心疼的拍拍程意的肩膀：“如果欢欢有你三分坚韧，也不会…”
他再也说不下去，扭过脸抹眼泪。
程意敛下眉眼，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热茶。
欢欢的名字让氛围瞬间凝滞，两人沉默不语，默默喝茶。
半晌，金辉才慢慢说起金杉的事情。
“金家对金杉失去了耐心，如果她不能尽快和陆宗珣完婚维持地位，那群老家伙绝对会收回她手中权力，她父亲早年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却还能留下子嗣。”
换句话说，如果金杉再继续无能下去，家中长辈宁愿把继承人的位子传给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程意惊讶：“金伯父，你既然能生…”
“我不想。”金辉的面容仿佛瞬间苍老：“我第一个孩子，养到十四岁被人害死，我第二个孩子，才不过二十岁，又被人害死，我不想再伤心一次了。”
毫无疑问，第二个孩子就是欢欢。
程意心情顿时也沉重起来，两人又说了些话，她便告辞离开。
临走前金辉嘱咐她：“程意，陆宗珣突然带金杉回陆家，恐怕将有大事要发生，你千万要小心。”
——
陆家。
庄重威严的木制古床上，老人双眼紧闭，艰难的呼吸着。
“爷爷！”
听见呼唤，老人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球转了几下，看向门口的方向。
“宗珣，你回来了。”
“爷爷，你怎么样？”陆宗珣快步走过来，蹲在床边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看着他，面露欣慰之色：“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我这个糟老头子呢。”
之前因为婚事的问题，他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但血浓于水，陆宗珣又是他一手养大，怎么可能真的记仇。
“怎么会突然病重？”陆宗珣担忧道。
“我这年纪只有一个病，那就是不可抑制的衰老，宗珣，我老了，大概活不久了。”
“不要胡说，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徒增折磨罢了，宗珣，我的孙子，爷爷很累，说不了太多话，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听进心里。”
“您说。”
老爷子深深看他一眼，缓缓道：“爷爷知道你喜欢那个叫程意的助理，但是她的身份太过低微，对你的事业地位没有丝毫的帮助，你喜欢可以养着，我不管，但是少奶奶的身份，绝对不能给她。”
陆宗珣沉默。
老爷子却挣扎着道：“人死如灯灭，我死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看不见，可是现在，你不能让我死不瞑目。”
“宗珣！”老爷子费力的撑起身子，枯槁的身躯和沟壑的皱纹看的陆宗珣一阵心酸。
“就当是骗骗我老头子，让我安心的走，也不行吗？”
陆宗珣依旧沉默。
见他如此，老爷子老泪纵横：“我最看重你这个孙子，可是也只有你，最不在乎我老头子！”
陆宗珣额间青筋暴起，拳头紧握，是在死死忍耐着。
“爷爷。”他咬着牙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老爷子长舒一口气，道：“你不肯接触别的女人，那就金杉，虽然她脸毁着，但到底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婚后金家就是你囊中之物。”
“只是…”老爷子费力的喘匀气，接着道：“金杉是什么货色你应该比我清楚，宗珣，订婚之前的这几天，我不希望看见她给我陆家抹黑。”
话音落下，寂静的房间只有老人痛苦的喘息。
陆宗珣没有应下，但也没走，安静的守着老爷子。
中途老爷子晕厥过一次，如果不是医生就在隔壁房间，发展到休克的话，足以带走他的生命。
直到太阳落下，陆宗珣才看着形容枯槁的老爷子，哑着嗓子道：“我不会和金杉结婚。”
老爷子眼中闪过失望。
下一秒，陆宗珣又道：“只有这几天。”
这就是答应和金杉订婚，讨老爷子安心的意思。
老爷子再次老泪纵横，欣慰甚笃：“好，好！”
走出那个压抑的房间，陆宗珣望着天上的月亮沉沉叹了口气。
老爷子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陆总！”周铭急匆匆跑过来，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给陆宗珣看。
“刚才有个匿名邮件发进来，是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陆宗珣正心烦着，原本不想看，直到周铭把照片放大——
“程意？！”
他一把夺过电脑，死死盯着上面的画面。
照片左侧，程意被一只手按在水下。
照片右侧，金杉在手机屏幕里满脸兴奋的看着。
“果然是她。”陆宗珣深吸一口气，难掩愤怒。
程意湿漉漉回到房间说不小心掉进湖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是金杉的手笔。
只有金杉，会利用程意对湖水的恐惧谋害程意。
但是他没有证据，因此只能去金家敲打一番。
如果当时他有这张照片，金杉现在已经不是金家的大小姐，而是路边野狗。
可偏偏照片这个时候才出现。
偏偏出现在爷爷病重，他不得不遂爷爷心愿，和金杉订婚的现在！
他甚至还要帮金杉抹去这些丑恶之事！
陆宗珣牙关慢慢咬紧，眼中怒火似要把一切都焚烧。
“去问发邮件的人，多少钱可以删掉他手中原片。”
“嗯？”陆宗珣突然的命令让周铭有些反应不及。
明明陆总早就对金杉感到不满，为何现在突然又要维护金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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