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再次过来，说陆宗珣前来拜访的时候，念念正坐在蒋正寒怀里听故事。
一听见陆宗珣的名字，小家伙立刻撅着嘴巴捂住了耳朵。
这副滑稽的模样逗笑了蒋正寒，他合上故事书，将念念抱起放到地上。
“念念的情绪太外露，这不算一件好事。”他提醒程诺。
程诺刚打完程建国，手腕酸疼着，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漫不经心道：“他不需要隐藏情绪。”
说着，陆宗珣已经不请自来，带着宋轩和周铭两个人坐到客厅。
“二十多年不登门，现在倒是来的很随意。”蒋正寒对此嗤之以鼻，“我去看看他打了什么鬼主意。”
蒋正寒下楼，发现在看到他孤身一人后，陆宗珣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失望。
顿时觉得有些可笑：“陆总是在期待在我家里看到什么想见的人吗？”
“ 我想看到谁，你心里清楚。”陆宗珣不躲步避，直白的说出心中所想。
蒋正寒被他的直白搅的脸色阴沉，落座后开门见山问他们来做什么。
“我们有一个生意想和蒋总谈。”回答的是宋轩，他不由分说拉住蒋正寒，说起一个很有前景的投资项目。
这是陆宗珣公司里压箱底的好货，百分之一万挣钱的好买卖。
蒋正寒本来不想跟他们有瓜葛，但是这个项目前景实在太好，一时抵挡不住听入了迷。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客厅只有周铭和宋轩，陆宗珣早已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二楼儿童房的房门被打开。
念念放下搭到一半的积木回头，见是陆宗珣，小脸立刻皱起来，爬动几步缩到了程诺身后。
程诺闻声回头，也看到了陆宗珣。
她不以为意：“陆总来谈生意？谈生意就谈生意，擅自闯到生意伙伴的家眷面前，不太合规矩吧？”
“规矩都是束缚人的枷锁。”陆宗珣声音低沉，听得出心情也很低落。
他没有向前靠近，而是站在门前远远的观望：“念念讨厌我了吗？”
“你看不到？他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
“我没…”
“念念觉得你有，那你就有。”程诺打断他的话。
陆宗珣忍不住苦笑：“这也太霸道了。”
程诺不置可否：“原来不容忍他人伤害自己，就算霸道吗？”
“我没有想要伤害他。”
“你已经伤害了。”程诺知道念念的性格有些古怪，也知道她现在的说话十分没有道理。
但是念念只是自己生闷气而已，他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陆总以后还是离我的儿子远一点，哦，对了，离我也远一点，我是有夫之妇，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正寒感情甚笃，陆宗珣如果实在喜欢我这张和你前女友相似的脸，那不如照着我的样子让你的妻子整容。”
“我没有妻子。”陆宗珣嗓音干涩。
对这句话，程诺嗤之以鼻。
“孩子都有了，如果不是那场车祸，陆总现在应该是婚姻美满，妻贤子孝。”
“程意。”陆宗珣痛苦的闭上眼睛，下意识叫出了程意的名字。
他无法承受程诺这张肖似程意的脸说出这些话。
那个孩子，那场车祸，都是他不愿提起的伤痛。
“孩子不是我的…”时至今日，他仍坚持那晚他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关系。
“车祸二次爆炸的时候我昏迷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清醒，我不会让你留在车里，我宁愿自己死……”
“陆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程意已经死了。”
程诺讥诮望着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要和正寒合作做项目。”
陆宗珣深呼吸几分钟，才堪堪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道：“是。”
“你和正寒向来不和，会好心到和他合作？”
“只是我见你和念念的借口罢了。”
程诺一怔，“你倒是诚实。”
“我对着你的脸说不出谎话。”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爱程意吗？”问完这句话，程诺脸上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悲无喜，静静的等待他的答案。
“爱。”陆宗珣回答的毫不犹豫。
喜欢和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当初在房间发现被包裹成礼物送进来的程意时，他只是喜欢她的长相。
之后半年相处，程意不急不躁，温和善良，细致纯良，他喜欢她的性格。
后来金衫出现，程意像是一夜之间长出尖刺，温柔的心脏上包裹着寒冰，他喜欢她。
不是单独的脸或性格，那时候他喜欢的是程意这个完整的人。
真正爱上她是什么时候呢？
那天程意得知他和金衫的婚约，说要离职，不会影响他结婚生子…
那个时候他突然明白，爱就是想要她在身边，爱就是不舍她离去。
可是程意最终还是离开了他。
“我爱程意。”
陆宗珣艰难的说着内心最深处的感受：“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
程意的一再退让让他觉得凡事都还有机会。
多年大权在握的生活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控。
“我太傲慢了。”
他没有一个爱人者该有的谦卑。
望着他痛苦的剖析自己，程诺毫无感觉。
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他说几句可有可无的话，程意就能活过来吗？
“陆宗珣。”
程诺笑着开口：“嘴上说着爱程意，却依旧拿我这个死对头的妻子当她的替身，这就是你的爱？”
这句指责让陆宗珣的呼吸有一次紊乱。
他拧眉，“我没有拿你当替身，你也没资格做她的替身，蒋夫人，我只是在看你的这张和她相似的脸。”
陆宗珣把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我太久没有见到她了。”
“如果我现在要你把项目的全部盈利，都给蒋正寒，你会同意吗？”
“什么？”陆宗珣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诺好脾气的重复一遍，然后似笑非笑的问：“你说你没有拿我当程意的替身，那我提出的要求，陆总会满足吗？”
陆宗珣深深拧眉，不发一言。
程诺继续道：“你最好答应，不然我不会让你再见到这张和程意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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