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冲动！”
虽然十分不喜程意现在的做派，但宋轩基本的理智还在。
经历了那么多事，程意现在对陆宗珣是恨大于爱，以她现在的冷漠来看，如果陆宗珣真的强行逼迫她留下，势必会鱼死网破。
“你们的关系需要更加温和的方式去修复。”
“我不知道。”陆宗珣迷茫的望着手机里的孩子，“她不会原谅我。”
说实在的，宋轩也不知道该怎么修复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
而且程意还是那样一副冷漠绝情的姿态。
“遵循本心吧。”宋轩叹气：“遵循你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
陆宗珣咀嚼着这四个字，收起手机缓缓闭上了眼。
——
程意原以为陆宗珣那样重的伤势，应该没有力气再来她跟前儿讨人烦。
但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晚上，陆宗珣就提着鲜花和礼物站到了家门口。
“陆总这是什么意思？”程意抱胸靠在门上，闲适的指了指他手中的花：“给谁的？”
“你。”陆宗珣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看得出来还很虚弱。
他把带来的花放到桌子上，声音很低：“随你处置。”
“哦？”程意来了兴趣，这和他以往的霸道专制可大相径庭：“真的随我处置？”
说着，她拎起那束花，抬手用力扔了出去。
粉色娇嫩的花在空中转了两圈，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散作一团，狼狈不堪。
“这样也没关系？”
“没关系。”陆宗珣收回视线，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一切都随你处置。”
程意来了兴致：“一切？”
“一切。”陆宗珣认真的看着她：“包括我。”
“……”
好半晌，程意露出嫌恶的表情：“我可没有处置你的心思，说吧，来做什么？”
“我…”陆宗珣咬了咬唇，眼神中有几分祈求：“明天天气很好，你和念念想去野外踏青吗？”
怕程意拒绝，他特意加上一句：“和蒋正寒一起。”
程意觉得更好笑了：“我们一家三口为什么不自己去呢？一定要带上你吗？”
‘一家三口’四个字刺激到了陆宗珣，换做别人，他肯定当场大发雷霆。
但眼前人是程意。
程意就算打他骂他，他也只会默默承受。
“我想多看看你。”
“几年不见，陆总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
“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话。”陆宗珣始终垂着头不敢看她：“我想要你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错误已经发生，没有改正的机会。”
程意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仁慈。”
“我已经把金杉…”
“那是在我来了之后！在我处心积虑逼你动手之后！陆宗珣，如果我没有来，你绝对会一辈子养着金杉，她甚至有可能靠着那个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呢？”
程意慢慢逼近他：“我就活该为她的幸福生活铺路，我就活该为我对爱情的天真买单。”
“不是。”陆宗珣闭上眼，神情痛苦：“我…”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毕竟金杉确实因为孩子的缘故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这四年。
“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两人正僵持着，念念抱着玩具车从楼上跑下来，程意迅速和陆宗珣拉开距离，陆宗珣也迅速整理好表情，努力做出温和的模样。
“妈妈…”来到楼下念念才发现陆宗珣也在，秀气的眉头瞬间皱起来，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不喜欢你，请你离开这里！”
“他霸道的样子很像你。”陆宗珣久居高位养出来的傲慢，念念仅仅通过基因就学了个十成十。
“但蒋正寒父亲做的称职，所以念念还算礼貌。”
程意的话无异于在陆宗珣心脏上又插了一把刀，刺的他浑身钝疼，说不出话。
“妈妈。”念念皱着脸走过来，牵着程意的手离陆宗珣远远的，“不要跟他玩，他坏得很！”
陆宗珣硬扯出一个苦笑：“念念，叔叔不坏，我们之前相处的很好，不是吗？”
“可是你教的小孩很坏！你的老婆也很坏！”
那天在陆家被欺负，而罪魁祸首只是得了几句教训的话，这件事一直被念念牢牢记在心里。
“你只会保护你的小孩，不会管我高不高兴。”念念警惕的瞪着他：“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回来保护我们！”
时至于此，陆宗珣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念念是他的儿子，却亲热的叫蒋正寒爸爸。
“我不是坏人。”他只能无力的重复这句话：“念念，我只是…我只是暂时做错了事，你不要怪我。”
念念虽然聪慧，但也理解不了他的话，只觉得他怪怪的，心中更加不喜。
“妈妈，快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回来保护我们！”
“乖，没事。”虽然她是大人，但在念念的心里，不知为何她一直都是需要保护的那个人。
兴许是蒋正寒是这么教育他的吧，程意文化底蕴不够，因此念念的教育问题由专业人士和蒋正寒解决，她不会多加干涉。
哄了几句，把念念哄回楼上，程意折返回来让陆宗珣离开。
“他看我的眼神，和你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
冷漠，戒备，厌恶。
这个发现让陆宗珣无法承受：“程意，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让他…”
“你伤害的是他的母亲。”程意不认同陆宗珣的说法：“他有权利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但是你放心，他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而且。
“陆宗珣，念念讨厌你，是因为你做了让他讨厌的事情，不是我从中挑唆。”
念念对陆宗珣有着天然的亲近喜爱，是陆宗珣一次两次，将念念推开。
“就像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一样，同样的态度你也给了念念。”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念念不是她。
念念对这种类似背叛的事情接受度为零。
“是你咎由自取。”
程意一席话让陆宗珣本就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感觉他此时孤零零站在一根柱子上，向前，是死路。
向后，还是死路。
能救他的人站在对岸，却不会对他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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