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挣扎了陆宗珣，无论你会不会用股份换蒋正寒，程意都不是你的，她不会感激你，她只会觉得蒋正寒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如果你不换，那更好，她会恨你一辈子！她永远不是你的！”
“想跟我拼命？好啊，来啊！老子接手陆家之后你处处为难我，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活！我告诉你，你不老老实实拿出股份，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都得死！你猜，到时候，程意会哭哪座坟呢？”
陆城阴郁变态的声音尖利的响起，程意心急如焚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怕陆城知道她在场后会更加偏激，程意只能四下寻找，好在，器材室有一个小的天窗。
天窗…因为张云的死亡，程意这辈子都不想再钻一次天窗。
可是没有办法，她只能从这里进。
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程意不敢分心，器材室的外墙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踩，她是靠着手指硬生生扒住缝隙爬上来的。
指腹和掌心已经被磨出血，在墙壁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就在她抓住天窗边缘，想要悄悄打开天窗的时候，下面的器材室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陆城气急败坏的吼声：
“死！都给我死！”
再然后，就是气体罐被打开的声音。
等程意心急如焚拉开天窗，只看见里面都是黄绿色的浓雾。
“陆宗珣！”
“蒋正寒！”
程意带了绳子过来，她知道这些气体不是什么好东西，迫切的想要确认二人的位置丢过去。
“别进来！”是蒋正寒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阵肉体激烈碰撞的声音。
这个时间，陆宗珣的人也慢慢靠拢过来，手下都擒着几个黑衣装扮的男人，大概是陆城的同伙。
而器械室的声音已经逐渐平息。
“陆宗珣？”
“蒋正寒！”
程意的声音带上颤抖。
陆宗珣的人围拢过来，尝试几次却都打不开锁。
“这栋房子是水泥和石头建筑，十分坚硬，门锁也是专业级，一时半会打不开。”
领头的人解释一句后便接替了程意的位置，利落的想要跳下去救援。
“是有毒气体。”程意喃喃。
她能猜测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领头人闻言做了简单的防护，顺着绳子径直下滑，不大会儿就拖着一个人艰难的爬上来。
程意没有力气，上面又太危险，被陆宗珣的人连劝带拽的带了下去。
所以当她看见领头人救出来一个人的时候，满怀期待的盼望他能去救第二个。
却听到他说：“没救了，气体太毒了。”
程意还听到理智崩塌的声音。
她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失去控制，行尸走肉般来到人前，看清被救出来的是谁后，轰然倒下。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程意环顾四周，看到蒋正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蒋正寒很快醒过来。
“程意，你醒了。”他面色很是憔悴：“你吓死我了，你昏睡了半个月知不知道？”
程意的身体本身就不算好，车祸之后更是虚弱，万念俱灰之下的昏睡，差点要了她的命。
“陆宗珣呢？”还未开口，程意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程意。”
蒋正寒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干涩的讲述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陆宗珣很聪明，三言两语就从陆城嘴里套出了我的位置，他打晕陆城，想要将我带出去，但我身上绑了锁链，需要钥匙，之后陆城赶过来，陆宗珣和他扭打在一起。”
“陆城很疯，但陆宗珣更疯，他的伤口在流血，我几次以为他支撑不住，他却一次次的撑住了。”
“陆城无法接受事事落后于陆宗珣的事实，偏激之下竟然拿出一罐毒气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陆宗珣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
蒋正寒声音愈发干涩，“但是他只是从陆城身上翻出钥匙，给我打开锁链，然后平静的告诉我，他说…”
“他说什么？”程意问。
“他说…他在乎你，所以不希望你难过。”
“他说我把你养的很好，也保护的很好，可是你跟在他身边时，总是会遇到危险。”
“他还说…他说如果只能活一个人的话，你大概不会期待他活着，他说整件事我最无辜，如果我死了，你会很痛苦，他不想让你活在害死重要的人的愧疚之中。”
“他还说希望你恨他，这样他的死亡，就只会让你痛快。”
听完蒋正寒的话，程意心如死灰。
陆宗珣曾经问他怎样才能证明他在乎她，是不是也要他去死一次，她才会相信。
其实不用的。
她更想让他活着。
“程意，对不起。”蒋正寒愧疚的低下头。
程意没有知觉的摇头，像没有灵魂的木偶：“没事的，不怪你，是我们连累了你。”
她不怪蒋正寒。
她只是…她为什么要走？
如果她当时没有带念念走，陆宗珣是不是就不会做的这样激进？
结局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我很累，正寒，我想休息一下。”
程意躺下，安详的睡了过去。
她大概是睡了很久，再次醒来时，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屋外原本翠绿的树也变得枯黄。
她被蒋正寒带到了国外。
事后才得知，那次醒来后她又昏睡了七个月，蒋正寒遍访名医，医生都说是她没有醒来的意愿和意志，除了维持她的生命，他们毫无办法。
蒋正寒不信邪，把她和念念带到国外，进行更细致的介入治疗。
“我不会是被医生电醒的吧？”程意开了个玩笑，苍白的脸因为笑声而红润了几分。
蒋正寒看着她，突然说起了当初决定回国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你说回国的时候我没有反对，你提出国的时候，我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让你去看看陆宗珣吗？”
“为什么？”听到陆宗珣三个字，程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我知道，有了念念之后你变得很柔软，恨意不足以让你千里奔赴。”
蒋正寒苦笑：“程意，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回国一定是为了陆宗珣。”
“不…”
“你现在原谅他了吗？”蒋正寒再次转移了话题。
原谅？
生死之前，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
“从看见那套二居室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当时的愤怒，也只是怪他为什么深情总是来的这么晚。
“既然如此…”蒋正寒站起来：“你不是被医生电醒的，程意，你的病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
他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是陆宗珣把你叫醒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来叫醒程意，是因为陆宗珣本人也因为吸入有毒气体躺了七个月医院。
“那天你晕的太早了，陆宗珣福大命大，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
说完这句话，蒋正寒起身离开，恍惚中，程意看见他在门口和什么人打了招呼，然后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来，坐到蒋正寒刚才的位置，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程意，虽然这个约定迟到了七个月，飞机也起飞了，但是……你改变主意了吗？”
程意泪如雨下。
“我反悔了。”
她紧紧抱住眼前人：“陆宗珣，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太蠢，让我们的美好结局晚来了四年九个月。”
“程意，我爱你。”
程意没有回答，只是混着眼泪吻住了他的唇。
她爱陆宗珣。
是明知不可为而为。
是一条错路走到天黑，终于迎来黎明。
真正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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