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顾南寻的手就没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他只是爱干净罢了。
沈黎外头看着顾南寻，想了想，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顾南寻怔了下，随即意识到沈黎是在说前世，“我前世的死亡时间，大概要再过个六、七年吧。”
“六七年。”沈黎皱眉，看来他死的时间比自己要晚一点，“变异动物在末世越来越多，变异幅度也是越来越剧烈……顾南寻，你回来之前，末世的变异动物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顾南寻沉吟片刻，看向沈黎：“人。”
沈黎狠狠惊了下：“人？”
前世她死之前顶多见过变异的老虎，那两个獠牙长得要命，乍一看简直像是灭绝已久的剑齿虎那般！
但即便如此，变异的人类她也还是没见过。
沈黎蹙眉：“野兽的变异往往是有迹可循、可以传染的，只要在伤口破溃的地方沾染上一点变异野兽的血，它自身也会发生变异，但人类只要在伤口处染上一点变异野兽的鲜血就会高烧死亡，全世界几乎无一例外……变异的人类，到底是要怎么变？”
顾南寻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看来，顾南寻也没当面跟这群人对上过。
沈黎心沉了沉：“那，这些变异的人都是什么样？”
顾南寻告诉沈黎：“听说这些人都成了完全没有理智，只知道吃血肉活物的行尸走肉。”
嘶——
沈黎深深吸了口气。
这个消息，让她心头狠狠颤了颤。
顾南寻安慰沈黎：“不要太紧张，寒潮开始的时候，距离行尸出现还有五年多的时间，而变异野兽出现的时候，距离行尸出现还有整整六年，即使这一次一切都比上一次提前，我们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这些。”
沈黎抿了抿唇，点头：“我明白。”
沈黎也觉得，得抱着乐观的心态去面对这一切。
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她是一定不会认输的就对了。
不过发生了变异鼠的事情，沈黎是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沈黎索性就给自家别墅的下水道系统来了个大加固。
先前沈黎加固别墅的方向主要是冲着外面的小偷小摸、偷鸡摸狗去的，对于变异生物倒是真没防着。
一方面是因为变异生物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出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前世的沈黎被狗男女关在别墅里，没机会接触这些。
现在，她相当于是查缺补漏来了。
沈黎一边给下水道加装广谱杀虫剂、铁丝网，一边在心里感慨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学到新东西。
另一边顾南寻也处理了一系列上下水系统和通风管道，处理完，回到沈黎这边一起汇合。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今天天气难得不阴，外面海上日出，是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象。
沈黎想着自己索性睡不着，索性就去天台看日出了。
顾南寻没说话，也跟着沈黎一起出去了。
来到天台，外面的风还是那么凉，好在沈黎是异能者，这点凉风对她来说没什么太多感觉。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日出，看着火红的太阳一点点从海平线下面钻上来，洒在海上，仿佛是在漆黑的海水上落了一层火焰。
场景看上去有点惊悚，但也漂亮。
沈黎不出声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拉起顾南寻的手。
顾南寻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下，轻咳了声，忐忑看向沈黎。
沈黎动作倒是很自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看着外面的大海。
这样一对比，倒显得顾南寻的动作多少有些心虚，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了。
顾南寻抿了抿唇，神态略有些紧绷。
停顿片刻，他沉默着反过来拉住叶沅的手，十指交握。
叶沅眨了眨眼，悄然看了看顾南寻那边，唇角扬起一个笑。
其实，她倒是想这样做很久了。
顾南寻僵硬了许久，开口：“沈黎。”
沈黎点点头：“你说。”
顾南寻斟酌许久才开口，生怕唐突了她：“我有句话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沈黎明知故问：“什么事？”
顾南寻很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我和你，我们的事情。”
沈黎挑了挑眉：“你想问什么？”
顾南寻脸红地回过头，虽说是很不好意思，但他的神色很认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你……是认真的吗？”
沈黎抿了抿唇：“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好好和你相处。”顾南寻想了想，“用末世之前的说法，严肃、正经地交往下去，不发展末世之后那样的关系。”
沈黎愣了下，笑了。
末世所有人压力都不小，个个神经紧张，一切关系都快餐化了，男女关系当然更不例外。
像王立强和陈曼、姚明薇和二哥之间的关系，放在末世之前是妥妥要被人指指点点诟病的包养关系，但若是在末世之后呢？
不好意思，这关系太平常太普通，甚至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也就是末世初期还会被人戳戳脊梁骨，等到末世后期，愿意多管这种闲事的人都少见。
顾南寻看见沈黎的笑脸，心头微微颤了颤：“怎么了，你不愿意？”
“没有。”沈黎摇摇头，实话实说，“其实我挺愿意的。”
顾南寻骤然松了口气，整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哪怕是刚杀了十个人，不！即使是刚狙击过一百个人，顾南寻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沈黎又道：“不过顾南寻，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允诺，我只能说，我们先好好相处着看看。”
顾南寻了然：“考察期，是么。”
沈黎眨了眨眼：“这么说，好像也行。”
“我知道了。”顾南寻颔首，语气恢复了镇定，“我有信心能通过。”
这语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沈黎听得失笑：“好呀，那我等着看。”
顾南寻嗯了一声。
两个人随即沉默下去，气氛却比刚才暧昧了不少。
这会儿，太阳也终于彻底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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