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唯唯诺诺地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成嘉瑞走了。
他走后许久，众人又战战兢兢了一阵，终于有几个人站出来将李文贵抬走，放在担架上，丢出了成氏集团大楼。
李文贵背后的模样太过于骇人，被吃出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还往外流着内脏残渣。
这个模样没人能受得了，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敢多看，负责抬他出门的几个人更是喃喃自语地念：“李哥，我们没杀你，杀你的人可不是我们！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找错了人，报错了仇啊。”
好不容易来到门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众人连忙将李文贵丢下，连担架都来不及拿便回去了。
李文贵一个人躺在冰天雪地里，感觉到生命力正在流逝。
另一边，沈黎皱着眉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地形图。
“不对，按理说就在附近了。”沈黎有些不解，“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找到。”
沈原皱眉：“会不会是成氏集团建在什么隐蔽的地方来着。”
沈黎点头：“这倒也有可能，不过……”
话音未落，她忽然远远闻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沈黎眼神瞬间一凝。
她飞快回头看向沈原和顾南寻，从两个人眼里收获了一样的惊诧。
于是瞬间，沈黎就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了。
“血腥味在那边，我们走，去看看。”
沈黎不由分说，率先大步往血腥味的方向走过去。
沈原和顾南寻紧随其后，众人都拧死了眉头，心头不祥的感觉逐渐加重。
一路来到前头，眼看着前面到了个开阔地形，沈黎瞬间倒抽了口凉气。
雪地上一大片鲜红老远就能看见，那鲜红的色泽结了冰，映着日光反射着光彩，一看就知道是不祥的光。
顾南寻眼力最好，老远便看见了那边的情况：“是李文贵。”
看见李文贵的那一刻，沈黎心沉了沉，却也有种不出意外，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是他。”顾南寻眸光沉了沉，“看来，李文贵还是出事了。”
沈黎抿唇，她已经再三提醒过李文贵让他小心，然而可惜，事情看上去并不太顺利。
沈黎想了想，闭上眼睛放出精神力去查探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确定那边没人才松了口气，示意顾南寻和沈原继续往前。
三个人一路往那边走，很快来到李文贵身边。
李文贵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呻吟，感觉生命力一点点流失。
蓦然察觉到有脚步声在往这边走，李文贵一下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声音虚弱语无伦次：“够了，你们够了！我都到了这份上，你们居然还不放过我……沈，沈小姐？是你……”
看见沈黎，李文贵骤然松了口气，声音一下子模糊。
内脏被吃空了一片，虽说李文贵没立刻就死，但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实际上，沈黎还揣测李文贵是被变异动物咬过才会这个样子，要不是被变异动物咬噬过，他怕是连现在都撑不到。
沈黎低头看了看李文贵的模样，放出精神力查探一下他的身体，皱眉：“成嘉瑞干的？”
李文贵扯了扯嘴角，笑容自嘲：“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沈黎蹙眉：“他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李文贵痛苦地闭了闭眼，再度提起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折磨，即使他一向是个好勇斗狠的混混，这会儿也还是沉默了片刻才有勇气开口，“蛇。”
沈黎不解：“蛇？”
顾南寻倒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听说北方那边有种蛇，会从人身上的伤口入侵，啃食人的五脏六腑。”
李文贵听着这话，面容愈发痛苦。
好吧，一看他的反应沈黎就明白了，李文贵多半是被这样的蛇给咬了。
沈黎想了想，问李文贵：“这蛇，是成嘉瑞培养出来的？”
李文贵点头，声音很弱：“是。”
沈黎沉默了下，开口：“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要求，什么要求，人都要死了，他还能有什么要求。
李文贵正要说不用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蓦地想起什么。
对，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用，他分明还有一件事要恳求沈黎……
李文贵费劲地抬起头，看向沈黎：“沈，沈小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沈黎颔首：“什么忙，你说吧。”
李文贵苦笑：“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混账，娶了个女人、生了个女儿却又抛弃了她，还对她们娘儿俩恶语相向，这些年从来都没承担过作为父亲的责任……沈小姐，你要是有机会，就帮我去找找她们，照顾照顾她们。”
沈黎皱眉：“这事儿怕是有点难。”
“我，我有交换条件！”李文贵愣了下，费劲地抬手指着口袋，“这里是我拷贝出来的数据，有些数据没法用网络传递，我就用了，用了……”
李文贵说着说着话，呼吸越发急促。
他的动作导致身体里血液流出得越发迅速，李文贵只觉得头晕脑胀，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黑，即使有变异动物的血液支撑，也再也坚持不住了。
眼看着李文贵是真的要不行了，沈黎默了默，点头：“行吧，我答应你。”
“太，太好了。”李文贵松了口气，眼前彻底黑下去，唇角却浮现了笑意，“那个女人叫蒋丽丽，蒋丽丽……”
李文贵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终于彻底消失。
沈黎低头看了看他的模样，心头五味杂陈：“他死了。”
李文贵还是死了，死在离开成氏集团的前夕。
还有，他临死前说过的蒋丽丽……沈黎蹙眉，想起基地里的蒋丽丽和蒋明英母女俩：“要是不出意外，蒋丽丽母女俩现在应该正在我们的基地里。”
顾南寻嗯了声：“年龄和经历都对得上，十之八九。”
沈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蒋明英和蒋丽丽母女是不是想见到李文贵。”
不过，沈黎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若她自己是蒋明英，怕是再也不会想要见到李文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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