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东诸侯各怀心思,害怕此消彼长,迟迟不愿强攻虎牢关。在接下来数天,斗将成了一种风潮,韩滔、张绣一改往日缩头乌龟的风格,主动挑战。
第一日,韩滔与甘宁再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各归本阵。张绣在后,赵云认了师兄,不好出手,夏侯惇出战,和张绣战上五十回合,也是不分胜负。
吃过午饭之后,休息一个时辰,双方再战。黄忠已经养好了伤,提刀直取韩滔,文丑则接住张绣厮杀。黄忠上次战败多少吃了大意的亏,这次精神饱满,刀法更加严密,韩滔找不到一丝破绽。战至胶着,黄忠从得胜钩上取了弓箭,为了表示公平,虚拽弦响作为提醒,第二次才搭上箭镞,开弓瞄准。
黄忠百步穿杨的功夫已经不是秘密,韩滔急忙歪头,弦响箭到,不偏不倚,正射在韩滔盔缨根上,惊出一身冷汗。黄忠按下神弓,叫道:“将军何不早降?我家主公求才若渴,盼将军如久旱盼甘霖也!”
韩滔一语不发,打马便回。
这边文丑挺枪力战张绣,七十回合不分胜负。两人互有攻防,均被对方高超绝伦的枪法折服,张绣感叹道:“不想天下英雄,如此之多!”也不纠缠,胡乱回了几枪退还本阵。
第二日,负责统帅幽州兵本部的麴义心痒难耐,向韩滔求战。麴义是难得的大将之才,个人武艺却未达到巅峰,与韩滔交手三十回合就转入下风,四十回合之后险境环生,许褚奉命策马而出,鬼头刀一划,切入战局的时间、角度非常完美。麴义抹了一把冷汗,默然回阵,许褚压住刀口,对着韩滔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背主投贼,是为不忠也;反杀旧主,是为不义也;助纣为虐,是为不仁也;汝父汝母皆大汉良善,汝却依附国贼欺凌天子,是为不孝也。似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天地之间?”
“徒逞口舌之利,想要我的命,自己来取!”韩滔确实怒了。
许褚一个大老粗,能说这么一番话暗地里不知琢磨了多久,字字句句都在用刀子戳韩滔身上最柔软的肉,令他痛不欲生,怒火几乎冲破天宇。许褚就是个二杆子,别说韩滔,就是对吕布也从来没怕过,一划鬼头刀,喝道:“看老子取你狗命!”
嗡——
大刀与长戟的第一次碰撞,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是金属相撞的摩擦声,火花四溅,令人短暂失聪。许褚晃了一晃,韩滔却控制不住战马,后退两步才稳住,凝重道:“久闻虎侯之名,不愧是勇力绝伦的猛士!”
许褚嘿嘿冷笑,劈头又是一刀:“再接我三刀!”
许褚武艺以刚猛著称,大开大阖,这几年身边都是高手过招,龙且、吕布、太史慈、颜良、文丑等等哪一个是善茬?所以进步飞速,加之林宁有意培养,曾经一段时期让他带兵到草原上和乌桓、鲜卑、匈奴等胡族的控弦战士作战,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猛虎,岂容小觑?
韩滔招式精妙,奈何碰到的对手太强,无论哪个方向的攻击,角度再刁钻,被或挡或拨,轻松化解。所谓一力降十会,打了不到三十回合韩滔手臂发麻,随着许褚一声大吼,鬼头刀闪过一道雪亮的光彩,压着方天画戟的杆身,把韩滔压得直往后仰,虎口直抖。
张绣见此,提枪出阵:“将军休慌,我来助你!”
这边养好箭伤的关羽早就瞄上张绣了,见他出来倒提青龙偃月刀迎了上去,心里默念着三十六路春秋刀法的转接,眼睛不离张绣的脑袋分毫。可是张绣没心情和关羽打,他知道这个对手不好对付,索性在相近之前弯弓搭箭,关羽大惊,扭头躲过一箭,又一拽缰绳,避过第二箭,张绣第三次没有上箭,而是虚拽弓弦,关羽已成惊弓之鸟,再次躲避,却不见箭矢,还未回头,第三箭已到。张绣瞄准的是关羽的脖颈,这要射中了,必死无疑,偏偏关羽为了躲虚射的一箭空门大开,真正的第三箭瞬发而至。
刘备、张飞鞭长莫及,急喊大吼,无一点办法。两人先后冲出,只是等他们到了跟前,估计也就够给关羽收尸了。
说时迟那时快,关东军阵营也射出一箭,后发先至,把张绣的第三箭拦截下来,分毫不差。张绣举目望去,黄忠的弓还没有放下,正气凛然地斜睨过来。
关羽呆在当场,张飞从他身边冲了过去,叫道:“张绣匹夫,燕人张翼德在此,敢与我一战否?”
张绣吼道:“怕你不成?”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关羽多高傲的人啊,见三弟已经和张绣交上手,立刻拨马回阵。刘备来到他身边,好声安慰,关羽只是不语。刘备太了解这个二弟了,傲得不像话,前些日子在张绣手上吃了亏,非得找回场子不可,问题是张绣并非庸将,又有一手好射术,关羽拿个八十二斤(相当于现代的不到三十七斤)的大刀片子,本就不灵活,被一个神箭手瞄上简直是克星。
回阵之后,关羽冲黄忠一点头,算是感谢。
接下来几天大概也是这么个情况,互有胜负。
这一日,天才蒙蒙亮,林宁就被沮授从被窝里叫了起来,有个人求见。本来他挺不满的,什么人不能等会儿再说?当他见到来人,就知道沮授为何这么急了。
洗漱过后吃早饭,韩滔又来搦战,林宁慢悠悠地就着咸菜喝粥,对身边的人说:“哪位诸侯迎战了?”
不一会儿,亲兵来报:“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乔瑁出战,已经折了三将。”
林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最后一口粥喝完:“走,找韩将军叙叙旧。”
……
韩滔眯着眼睛打量对面的“林”字旗号,林宁手下的猛将实在太多了,得小心应付。
哪知这次从幽州军阵中出来的不是颜良文丑,也不是许褚黄忠,而是一个熟人。
丁原的军司马,孟殊。
“韩孝澜,别来无恙?”孟殊是个文人,林宁打算给他一套甲胄防箭,被他拒绝了,所以骑在马上还是儒衫飘飘。
丁原死后,部众星散,多数被林宁收编,孟殊不愿投降董卓,则带着几十个残兵钻入山林。最近听说了天下诸侯兴兵讨董,就过来投奔,因为林宁和丁原有交情,名声也不错,便径直来投了林宁,早上刚到。
韩滔微微不自在,不敢直视孟殊之面,孟殊高声道:“韩孝澜,丁使君对你不薄,你不仅无耻投敌,竟然还杀害了丁使君,与夷狄禽兽何异!若你还存有一丝天良,就该大开关门,恭迎义兵——韩孝澜,你可还要执迷不悟?”
韩滔想说“良禽择木而栖”,但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他控马在原地局促转了几圈,长声叹息,掉头回去了。
背后,孟殊仍在叫着:“韩滔,你为何不杀我?我就在这里,你就像杀害丁使君那样把我杀了吧!”
韩滔不敢回头,面上满是羞愧。这些,不仅张绣看得清楚,关上的华雄也尽收眼底。
因为孟殊的搅和,韩滔连斗将的兴趣都没了,带兵回了关内。华雄恭候多时,背着手冷冷道:“车骑将军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杀不了吗?”
“孟胜之乃吾故人,吾不忍下手。”韩滔解释。
“韩将军的故人恐怕多着呢,关东军那里就有不少,我说的没错吧?”
韩滔懒得和他争辩,张绣上来道:“华都督,韩车骑和末将决定了,晚上偷营。”
华雄眯眯眼道:“关东军营垒森严,偷营不是自投罗网吗?这可不是关东军刚来的时候,那时候孙坚当先锋,营盘未稳,所以本都督才能偷营成功。”
“这些天末将随韩车骑多次挑战,关东军已经放松了警惕,偷营或可一试。”
华雄见韩滔始终一语不发,撇嘴道:“随你的便,不过关内兵马不多,最多给你们五千人。”
张绣急道:“关东军有二十万,五千如何能够?关内有三万兵马,只要一半,一万五千人就够了。”
“不行,不行,给你们这么多要是全军覆没了,本都督还怎么守卫虎牢关?”
好说歹说,最后华雄只松口给八千。华雄走后,张绣跺脚道:“疑心如此之重,相国大业,必葬送于华都督之手!”
韩滔淡淡道:“八千就八千,《左氏春秋》有云:‘夫战,勇气也。’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关东军又不是一个整体,互相之间多有勾心斗角,只要产生混乱,就很难聚合到一起。所以,速战速决是这次偷营的前提,当然,能斩杀关东军盟主袁绍,拿到他的人头就最好了。”
张绣深吸一口气,抚着肚子道:“等关东军退兵后,我就向相国弹劾华都督跋扈,但我人微言轻,希望将军和我一起弹劾。”
韩滔只是一笑,被连问三遍,才说:“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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