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宁起床洗漱,选了一些礼物。这次许褚、凌操一律不带,只带外在形象更偏于儒将的太史慈以及女扮男装的李清,一起拜见冀州名人:审配和辛评。
审配专而无谋,辛评守节不屈,都有缺点,但人要没有缺点那也不是人了,林宁自己就一堆毛病。记得创业之初拜访过审配一次,人家看不上身份不明的林宁,现在他已经是大汉帝国的卫将军领幽州牧,战功赫赫,就算没有王八之气,靠这个招牌也能吸引不少人。此时的审配、辛评,在韩馥手下过得郁闷非常,一直想着怎么找个更有前途的老大。三国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就算是忠臣,如果主子不咋地,也会失去效忠的动力。有人可能会拿张任举反例,问题是刘璋做了十几年的益州牧,性格再懦弱,因为性格宽厚,对属下还是很不错的,君不见黄权也是因为刘璋投降之后才跟着投降的。
名气大、身份高就有一点好处:名刺递上去不到一会儿,中门必然大开,主人只要不是和林宁有仇,就得以正常礼节迎接。
先拜访的辛评,一个丰神俊朗的帅哥,林宁身边要不是有李清这个妖孽,还真镇不住场子。他做足礼贤下士地派头,言谈举止恭谨守礼,最后暗示(不能明示,明着挖墙脚太不给韩馥面子了),如果有意,过两天幽州兵拔营北归,可随军而行。
“愿时时聆听仲治先生教诲。”拜访完毕,林宁在门口和辛评依依惜别。
和审配也是这一套,林宁装作早就忘了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尽聊冀州的风土人情,只是额外问了一个人。
“审荣?”审配一捻胡须,“那是我兄长的儿子。”心说这小子从小不学好,三岁偷看妇女洗澡五岁踹寡妇门七岁就敢当街调戏黄花闺女,挺不让人省心的。
“审家多才俊,审荣之名我素知也,若先生愿意出仕幽州,也请审荣随行。”林宁心想,审荣这小子有点反复无常贪生怕死,既然日后能投降曹操,见袁绍势大也难免不生出心思,把他带到幽州至少可以为韩馥去除一个隐患。
审荣是才俊?审配几乎脱口而出:“将军,莫非你得了眼疾?”但想想总归是自己侄子,兄长常感叹教子无方,让这么个小子游手好闲不是办法,既然林宁看重,不如随他去幽州,说不定能挣上一二功名。
虽然在明面上审配、辛评都没有表态,依林宁看来,两人已入彀中,随时拿下。只是可惜了辛评的弟弟辛毗,听说在关东军讨伐董卓时已经投奔了袁绍,辛评也想去的,因为家中有事又是主事之人,便耽搁下来,没想到被林宁截胡。
“佐治有匡扶宇宙之才,仲治不如写信给令弟,请他到幽州共襄大业。”林宁不死心,最后试了一次。
辛评为难道:“舍弟忠烈耿直,恐怕不会背离袁本初。”
林宁心说你兄弟的忠烈比审配还差了一点,辛毗以后可是投降了曹操的,虽然我个人对死节这种事不太重视,真有的话,我还是很敬佩的。他拍着辛评的肩膀,一定要他试试,就算现在辛毗不来,日后袁绍落败,想起林宁的招揽,焉知不会于穷途末路之时投奔幽州?先埋下伏笔再说。
写就写吧,辛评不再推脱,只是又提醒了一遍卫将军莫抱太大希望。
在冀州待了一段日子,韩馥不敢出面,闵纯、耿武一再催促林宁,赶紧走,别给冀州人添堵。期间徐庶又从辽东发来一次飞鸽传书,牵招在辽东腹地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公孙越焦头烂额,长史关靖亲自带兵征剿,一败再败。幸而主簿田豫领偏师遏制了牵招部队,但辽东局势糜烂,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武涉也从蓟城发来消息,辽东之乱可能影响幽州,请他回去主持大局。
这次林宁在冀州收获颇丰,张郃、高览及审配、辛评都被拐走,韩馥得知此事,自个儿生气半天,也没敢找他的麻烦。这人啊,窝囊成这样,林宁都有点愧疚了,饯别宴上,举杯向韩馥慷慨地说:“使君气量雅达,宁不胜感激,来日使君有难,可到幽州,宁保使君家族无忧。”
席间审配等人皆不在,尴尬稍减。闵纯以目示意耿武,后者微微摇头:忍到现在了,不妨多忍一时,审配之流走就走了,总好过还在韩馥帐下和林宁眉来眼去。
……
幽州兵拔营北上,旌旗如林,阵型如一,逶迤而去。
韩馥站在城头,幽州兵去了良久,耿武在身后说:“主公,天气炎热,还是回府吧。”
“文威,你说我还能做多久冀州牧?”韩馥回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主公……”
“虎狼!”韩馥斗然伸出右臂,指着只能看到隐隐约约影子地幽州兵,“幽州兵,虎狼之师也!雄视中原,于我冀州如芒在背,祸矣!祸矣!”他颓然靠着城头坐下,如痴如狂,“审正南、辛仲治皆弃我而去,张儁乂、高秉中亦另择主上,我才能平庸,不如让贤。”
耿武、闵纯齐声道:“主公欲让贤于谁?”
“我乃袁氏故吏,本初讨董,人皆望之。冀州让于本初,我家族亦可无忧,诸君以为如何?”
“不可!”
耿武反应最直接,拔剑击石,愤然道:“主公不可!冀州基业怎能拱手相让?方今天下,得冀州者得中原,主公不思逐鹿,何有此颓废之语?”
闵纯、刘惠、李历皆苦劝不已,韩馥低头沉吟良久,叹道:“真忠臣也。”遂不置可否,拂袖而去。
不等耿武等人松口气,公孙瓒的兵马就到了城下,指着城头骂阵。耿武探出头,见数千骑兵昂然而列,虽风尘仆仆,难掩万般杀气。
“公孙将军何以如此?”
公孙瓒使人近前询问林宁去向,耿武如实回答:“卫将军已于一个时辰之前北上。”
“快追!”公孙瓒气急败坏地下令。
辽东老巢乱成一锅粥,种种迹象表明是幽州捣鬼,公孙瓒肺都气炸了,一心找到林宁报仇。行军司马劝他歇息片刻,士兵疲惫,不堪长途奔袭,被公孙瓒一马鞭抽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放屁!我公孙瓒的兵,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作战!”
行军司马忍痛道:“主公明鉴,就是追上了林宁,幽州兵有上万,步骑混编,可攻可守。我辽东子弟兵最精锐之白马义从,尚不在主公身边,主公目下只有三千普通骑兵,如何向林宁报仇?”此次讨董,诸侯带的兵马都不算精锐,因为得把精兵留着守家,公孙瓒的辽东兵多是骑兵,其中白马义从三千,普通骑兵三千,步卒零零散散,不堪大用。公孙瓒讨董带的就是辽东普通骑兵,白马义从留给公孙越应对突发情况,现在辽东大乱,关靖率领白马义从与牵招对阵,结果无一胜绩,可见士兵再精锐,没有一个优秀的统帅也白搭。反倒是田豫,领着一队杂牌步军,硬生生拖慢了牵招的脚步,给关靖赢得喘息时机。
然而,公孙瓒怒火攻心,失了理智,他的性格本就有些偏执,自然不肯回到辽东再战。辽东铁骑一路向北,追着幽州兵的脚步而去,由于辽东铁骑抛却了大部分辎重,只求一战,幽州兵有步有骑,行军缓慢,被追上是迟早的事。不过,林宁性格谨慎,任何时候行军都会往四周派出探马,还没走多远探马回报:有数千骑兵自南往北,奔袭如电,还有一刻钟就要追尾,看旗号是公孙太守的部队。
一刻钟,时间太紧张了。
林宁对公孙瓒始终心存忌惮,闻言下令:后队变前队,步军结阵,骑兵护住两翼。
精锐在应对突发状况时,仍能做到令行禁止,丝毫不乱,幽州兵便是如此。虽然时间紧张了一些,在各级将率的命令下,有条不紊地进入战斗岗位,张郃、高览骑马跟随林宁左右,见此不禁赞叹。
审配、辛评也紧跟幽州牧,后者道:“公孙伯圭擅长骑兵离合之战,眼下士兵结阵还需时间,请主公派精骑拖住公孙瓒,分三拨,轮次诈败,怠慢其心。”
沮授、田丰亦道:“仲治所言有理,主公请调派兵将。”
争分夺秒之际,还得看人的急智,要是丢给参谋部慢慢谋划,等敲定最终方案,都可以为幽州牧收尸了。既然谋臣意见一致,林宁从善如流,唤来张郃、高览、太史慈,如果是要力战拖住公孙瓒步伐,张高不熟悉幽州兵战法,自不能用,现在却是诈败,正好让哥俩露露脸。
公孙瓒号为“白马将军”,文武双全,更是身经百战。在绚丽多姿的三国时代,文武分工不像后世那么细,太守不止是纯粹的行政官员,文人带兵打仗,武人治理一方,都是很常见的。或许正是这样模糊的界限,使得三国时代诞生了一大批文武全才,后世分工细了,而且防止武将坐大的心理愈来愈重,再也涌现不出这么多奇才。有得必有失,皇权的加强,世族的没落,使得后世无数仁人志士一直在努力探索如何摆脱治乱循环的怪圈,算是另一方面的建树。
辽东铁骑行进如风,公孙瓒接到探子报告:有上千骑兵在前拦路,旗号打的是“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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