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水河畔,辽东军大营。
“听说吕布擅自劫粮,被林宁打了军棍?”公孙瓒正襟危坐,环顾一圈,视线落在田豫和刘晔身上。
田豫道:“主公,林宁狡诈,究竟是不是做戏,还待分析。”
公孙瓒道:“都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放出风声,让林宁探明我军的粮仓所在了?”
一提衣摆,刘晔起身行礼:“将军请再等两天,卫将军是在试探辽东军,现在就比谁能沉住气。不然,卫将军起了疑心,一切便前功尽弃了。”
公孙瓒道:“我心里总不踏实,幽州兵强马壮,耗下去终究是我们吃亏。”
刘晔笑道:“硬拼拼不过,将军又不肯耐心等待,恐难成事。请问将军,与东胡作战时若何?”
说起平生最得意的事,公孙瓒红光满面:“胡人虽然骁勇,凭我手中铁槊,还有数千白马义从,足以纵横万里大漠,我视胡人如无物也。”
“设有胡人万骑,将军不过千骑,必败之局,将军当如何?”
真要是这样的情况,公孙瓒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硬拼,再找机会就是了。刘晔的意思很明白:幽州军团都是和胡人常年作战的精锐,不比控弦战士差不多,辽东兵力不如幽州,猛将不如幽州,单兵质量也不一定拼得过,不等待机会,难道去送死吗?
过了两天,幽州大营有一批人马入驻,绵延数里的车队由骡马拉运,由于车上覆盖黑布,无法探明运送的到底是什么。刘晔知道后,马上去找公孙瓒:“将军,是时候放出风声了。”
公孙瓒怀疑道:“先生,幽州军是不是运来了秘密武器?”
“将军不必忧心这些,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重创幽州军,解除对辽东军的威胁。”
“先生所言有理。”公孙瓒点点头,话锋一转,“吕布怎么样了?”
“听说吕布受了军法,正在养病,多有怨言。但吕布曾追随卫将军多年,功勋卓著,卫将军亦对其多方爱护,这次一反常态严惩吕布,实在引人怀疑。”
“先生有何想法?”
刘晔胸有成竹道:“将军只管如此如此……”
……
林宁在辎重营参观半天,军中的后勤总长全程陪同,他特别认真地问:“五天确定能组装好吗?”
“时间很紧,但工匠们三班倒,应该没有问题。”后勤总长躬身回答。
这也就是待遇优厚、按时上下班的幽州工匠,换成别的被强征来的匠人,效率必然低下。林宁走出辎重营,正碰上行色匆匆地刘德然,一见老大便说:“主公,有消息了,辽东军的粮仓位置已经探明,就在徐无山,距此一百余里,沿湟水而上,步军急行军一天一夜可到,骑兵只要半天。”
林宁并不激动:“回帅帐议事。”
幽州军参谋部做了详细分析,认为徐无山确实囤积着辽东军的大部粮草,只要失去这批粮草,辽东军将不战自溃。徐庶表示同意,对林宁说:“请主公速速派人去徐无山烧粮,越快越好。”
“元直不疑其中有诈?”
徐庶笑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有诈。所以去劫粮的将领不许进山,只许烧山。此时正是秋冬季节,天干物燥,只要一场大火,任是伏兵百万,也将化为灰烬。”
众人打了个哆嗦,太他妈狠了,林宁想到一旦放火烧山,对自然环境的破坏难以估量,还可能殃及一部分老百姓。不等开口,徐庶又说:“此外再派人劫营,辽东军引诱我军去徐无山,营寨空虚,正可一举破之。”顿了顿,补充一句,“劫营的重任,可以让吕将军前去。”
林宁沉默半晌,让参谋部推演计划,可行性很高,经过参谋团的集思广益,确定烧山时远远建立隔离带,将附近的百姓迁走。当然,住在山里的百姓就没办法了,一旦幽州兵进山,等于打草惊蛇。
田畴听了半天,缓缓道:“主公,幽州所运神兵利器不过数日,即能完成组装,何必冒此大险?”
徐庶道:“战争迟滞一日,则幽州百姓受苦一日,早些结束辽东战事,老百姓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况且,我军还有冀州未定,袁绍起于渤海,军马数万,危害实不下于公孙瓒,当慎图之。”
后半段话帮林宁下定决心,反正幽州辽东毗邻胡人部落,秘密武器用不到公孙瓒身上,不还有可爱的胡人兄弟吗?
“谁愿去烧山?”林宁眼珠一转,看到了跃跃欲试地管亥,“仲甫,你去如何?”
管亥大喜,拜倒道:“谨遵主公将令!”
林宁又一指张汛:“文清先生,由你再领一队人马,随时接应仲甫。”
张汛领命,林宁这才看向其他人:“奉先、修远——”
“末将在。”吕布、波才出列。
受了四十军棍的吕布活蹦乱跳,一看就知道没被下死手,林宁微笑道:“奉先统帅狼骑兵本部,修远副之,夜袭辽东军大营。”
徐庶忽道:“主公,波将军并非狼骑兵常任统帅,不如让波将军和管将军去烧山,吕将军自选人手袭营。”
林宁诧异地投去一道视线,见徐庶一本正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不明所以,便道:“也好,奉先你选人吧。”波才愤愤不平,瞪着徐庶想:好不容易有立大功的机会,你个酸儒坏我的好事!
吕布心说没了波才更好,反正我们俩也不熟,遂道:“请魏越、郝萌为副。”
林宁同意,于是各自退去准备,田畴临走时若有深意地看了徐庶一眼。帅帐内转眼就剩下了林宁、徐庶两个,林宁道:“元直,为何不让修远跟奉先袭营?”
徐庶笑道:“主公,敢问倚吕布为心腹否?”
“奉先追随我多年,屡立战功,虽然跋扈贪财了一些,但人无完人,我自然是重用的。”
徐庶摇摇头,说:“主公欺人也,若主公不疑吕奉先,何必有意聘娶其女?”
当即林宁就闹了个大红脸,嘿嘿笑道:“原来元直都知道了。”娶一个十二周岁的小姑娘,他自己都觉得禽兽。
徐庶和他想的不一样,别说娶十二的小女孩,就是十岁也没事:“主公聘娶吕玲绮,用意昭然,瞒不过有心人,定是疑吕布有不忠之意。而吕布手握三千狼骑,身经百战,于军中威望素著,一旦背反,幽州元气大伤,为外人所趁,庶深为主公忧虑。”
林宁琢磨出了一点味道:“元直,莫非……公孙瓒大营另有伏兵?所以才让奉先袭营,而把修远撇开?”
“公孙瓒帐下有刘子扬出谋划策,此人我素知之,有匡扶宇宙之才,远胜我矣,故不能不料敌为多,不敢为少。”
来了,三国之间的商业互吹,林宁算了算,徐庶曾说诸葛亮胜他十倍,诸葛亮又说庞统胜他十倍,这样算起来,十个诸葛亮顶一个庞统,一百个徐庶才顶一个庞统……现在徐庶说刘晔胜他十倍,林宁听了一笑而过,刘晔确实是天下奇才,但最多和徐庶半斤八两。要是刘晔真胜过徐庶十倍,别说林宁没把沮授、田丰带来,就是有诸葛亮在身边也没用啊。
林宁叹道:“大战未胜而同室相谋,元直非君子也。”
徐庶心想:装,接着装,你对吕布从来没放松过警惕,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
不管怎么说,林宁默认了这件事,底下人如田畴、刘德然、张汛等,或许有看破的,却不会说破。
第二天天明,管亥、波才、张汛各自统帅大军出发,直奔徐无山。入夜之后,吕布整顿狼骑兵,趁着夜色出了大营,束马衔枚,赶到辽东军大营。吕布抬头一看,乌云密布,月亮被层层云翳遮盖,暗忖:天助我也,今夜合该敌人死期。
仅仅遭遇微乎其微地抵抗,狼骑兵便冲破辕门,深入辽东军大营。吕布说是身经百战一点也不夸张,还没到营中心就心生不安,周围太安静了,当真是全都到了徐无山埋伏?不对,就算再怎么派遣伏兵,大营也得留下充足的人手。
除非主帅是绝对的赌徒,押上全部筹码赌敌人不会偷袭大营。
公孙瓒是赌徒吗?
心念电转间,狼骑兵已经杀到营中心,帅帐外面两根旗杆,各挂一串灯笼,散发的光芒犹如播撒在吕布心尖。短暂地失语后,吕布吼道:“有埋伏,快撤——”
一刹那,狼骑兵外围火把齐举,箭如骤雨,纵是狼骑兵骁勇,也措手不及,被一顿箭雨射得纷纷落马。魏越、郝萌约束部下,吕布涨红了脸,方天画戟如螺旋桨一般拨落箭矢:“随我杀出去!”一马当先,往辕门突围。
暗处转出公孙瓒,哈哈大笑道:“来了就别走了,给我杀——”
吕布当世虎将,岂肯坐以待毙?所过之处,辽东军像被剥皮的香蕉,瞬间少了一层。吕布杀得性起,不顾烟熏火燎,余光觑到得意洋洋地公孙瓒,大怒欲狂。
“恶贼,敢与五原吕奉先一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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