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袁军在进入渑池二十里范围后,遭到西凉军大将段煨三千人马地伏击。按说袁军有四千人,还有波才统领的幽州步兵五千人,只要稳住脚跟,西凉军无隙可乘,只能悻悻退去。
结果前部袁军一见到西凉军的旗帜就快速萎靡,一经接触便崩溃了,前队挤中队,中队挤后队。不大的官道腾挪地方不多,这一挤,幽州兵连敌人都没看见,就稀里糊涂地败了。好在波才当机立断,领兵徐徐后撤,段煨看到幽州兵旗帜,也不敢紧追不舍,胜了一阵见好就收。
波才收住阵脚,清点伤亡,幽州兵在后队,除了被自相践踏而死的几个,建制完整。不等他松一口气,裴元绍和周仓相继带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袁术被俘!渑池失陷!
这双重打击让波才几欲昏厥,跟随后撤的袁军其实没有伤亡多少,但没了老大,本就士气低迷的诸部更加没了斗志。袁术第一大将纪灵垂头丧气地找到波才,说了袁术被俘地经过,波才等人听过之后,一时哭笑不得。
却是袁术再次遇伏,心态爆炸,牛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抡起大刀就往前冲。大刀砍钝了就换荧惑剑,结果被段煨瞄上,一箭射中肩膀,上来三招两式制住,扔给亲兵绑了。波才听了原委,那叫一个囧囧有神,袁术大哥太任性了,这就是任性的代价啊!
其实林宁在袁兵说完之后,也有短时间地失神,张张嘴,又闭上了。良久,他叹了口气问:“大部队在哪里?”
“因为下大雨,纪将军和波将军暂时驻扎官道附近,在林将军前方三十里。”
林宁低头沉思,吕布、张辽、颜良姗姗来迟,一进来就见老大摆了一个沉思者地造型,永远寸步不离的许褚面无表情,先到的李清也是面沉如水。了解过大致情况,吕布和颜良性急,连声道:“事不宜迟,请主公速速发兵,夺回渑池。”他们想不到徐荣的目的在洛阳,以为中宫直进就够了。
既然天色明亮,雨势再大,也只有强制行军了。林宁计较已定,发下命令:派一队精骑去探看洛阳消息,幽州铁骑匀速前进,保持警戒,尽快与袁军残部、幽州步兵部队会师。
幽州铁骑冒雨行军,中午时分会合了纪灵、波才的兵马。纪灵垂头丧气,袁军大将如桥蕤、俞涉,也一个个神气不起来,文人跟来了袁涣和韩胤,阎香留在洛阳调度。不幸的消息不会因为你去祈祷就不发生了,林宁对纪灵等人好言抚慰,去洛阳探听情况的骑兵回报:洛阳的汉旗已经落下,换上了西凉军的旗帜。
林宁闭了闭眼,问:“太尉呢?还有公台先生?”
“不知所踪。”
林宁愤懑难当,拔剑将一块顽石砍为两半,悲痛道:“若公台先生和守义、兴宇出了事,皆我之过也!”他嘶吼一声,酷似野兽,“徐荣!你敢杀我兄弟,我与你不共戴天!”
李清使劲咳嗽,还不能确定陈宫他们的生死,师弟发誓发早了。她看看身边的人,个个落汤鸡一般,士气低迷,洛阳失陷的消息只能瞒得一时,迟早会被士兵知道;失去洛阳,就没了补给,等干粮吃完,这上万人马,难道去啃树皮吗?
不得不佩服徐荣的用兵手段,当年在万里大漠和控弦战士作战,幽州兵也没吃这么大的亏。结果被徐荣三下五除二带进了沟里,这回能不能龙出生天,真不好说。李清想着就出神了,隐约听得林宁说什么“休整一夜,明日转道……”什么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林宁已经走开。
她赶紧跟上去,低声道:“师弟,还是要夺回洛阳,不然这么多张嘴都要吃饭的,袁军是兵痞不必说,饿极了,我幽州兵纪律再严明,也要瓦解。”
林宁点点头,说:“我已有计划,明日转回洛阳,与徐荣决战!”
“攻城吗?”
林宁没有回答,而且回头看了一眼精气神全无地军队,摇摇头。李清明白了,又道:“不攻城,就得诱敌出战。徐荣好不容易占据主动,只要在城里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就可以让我们饿死,他不会出城的。这人用兵妙计奇谋层出不穷,但谨慎的时候又像乌龟,绝不会胡乱冒头。”
林宁舔舔干裂的嘴唇,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令尊和徐荣关系如何?”
“我爹?”李清一愣,“我爹和徐荣关系不错,可你问这个干什么?再说了,我爹现在在韩滔手下,和徐荣一伙的。”
“既然令尊和徐荣有关系,师姐你又和徐荣认识——”
李清苦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可以是可以,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招对徐荣没用。而且没办法击败徐荣的话,就夺不回洛阳。”
这时两人进了帅帐,林宁看四下无人,许褚在门口站岗,示意师姐靠近一些,轻声细语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洛阳,徐荣走入这座华夏文明之渊薮的古都时,暴雨如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李傕、郭汜俯首帖耳,这一手让他们服气极了,不敢再和徐荣顶嘴。
进了太尉府,休息一夜,雨已经不下了,晴空万里。换过衣服,徐荣下令把朱儁请过来。朱儁性格刚烈,要不是西凉兵强行押着,他根本不会来。来了也只是站在堂心,倨傲无比,徐荣一点也不生气,上前行礼:“太尉气色不佳,是否请个大夫过来?”
朱儁哼了一声:“不劳徐将军费心了,要是能给老夫一个痛快,老夫感激不尽。”
“太尉说的哪里话?徐荣是个武夫,怎敢对太尉不敬?既然太尉还没想通,就请下去好生休息,想通了再来。”
朱儁看了看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徐荣就在后面,恭谨地弯腰目送,李傕怒道:“老东西无礼,给他一刀完了,将军和他废什么话!”
徐荣叹道:“朱公伟天下人望,怎么能死在我的手里?”他一摆手,“其他人一并带上来。”
阎象、陈宫在前,凌操、文丑在后,先后踏入堂中。两个文人还好,两个武将浑身带伤,气息混沌,显然经过一场恶战。
在场的脾气没一个好的,尤以陈宫为最,一上来就大呼小叫:“恶贼!吾命已执于汝手,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徐荣看看他道:“你是什么人?”
“吾乃幽州工部总管。”
徐荣细致了解了一下,换了自己的理解:“嗯,和司空差不多,不过不管水利,只管宫室营建。”他见陈宫须发皆张地样子,不禁好笑,“先生不必如此,说到底我与车骑将军并无私怨,战场上各凭本事决胜负,私下里我对车骑将军还是很敬佩的。”
让人把林宁的三个下属带下去,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有伤的赶紧治伤。再走到阎象面前,这个袁术麾下少有的智谋之士也是硬骨头,而且年纪不轻了,昂着头,撇着嘴,不是冷哼就是冷笑,徐荣道:“我既然不为难车骑将军的人,自然更不会为难先生,我……”
话音未落,袁术被段煨拎小鸡一样拎了进来,袁公路不愧路中悍鬼,不愧纨绔子弟,见了徐荣和陈宫那套话差不多,只是加了一句:“老子出身袁家,血统高贵,不能用普通的刀杀我!”他一指被段煨抱着的荧惑剑,“这是先帝赐给上军校尉蹇硕的尚方剑,只有它才有资格沾我的血!”
徐荣哭笑不得,这不神经病吗?他从段煨怀里拿过荧惑剑,拔出一半细细观赏,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痴迷道:“果然是尚方监出品的宝贝,好剑!”他把剑插回去,扔给亲兵,“袁将军,剑我收下了,人——当然不能放,待我击败车骑将军,袁将军是杀是放,将由大将军决定。”
袁术明白他说的是韩滔,鄙夷道:“什么大将军?狗屁!一个背主弑主、两面三刀的小人,让他处置我,还不如我自己抹了脖子!”
阎象虽然侍于袁术,从内心里对这个草包没少过鄙视,此时见他如此硬气凛然,不禁拊掌赞道:“吾主既知义之所在,属下自当不离不弃!”
李傕郭汜哥几个对韩滔没有忠心,听他们这么说,都笑嘻嘻地去看徐荣。
徐荣能说什么?让人把这俩货带走,休息了一会儿,正想布置军务,又有士兵进来报告:上万幽州辅兵发生暴动,弹压不住。
“什么?”徐荣蹦了起来。
奇袭洛阳一鼓而下,朱儁陈宫阎象等人悉数成擒,洛阳守军也没有多少反抗就投降了,那些幽州辅兵更不必说,连刀都没有,空手和西凉军作战啊?不怪徐荣掉以轻心,换成再谨慎的人能对辅兵起什么心思?在汉代人的观念里,辅兵等于民夫,民夫等于老百姓,老百姓等于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
报告一个接一个:幽州辅兵控制了府库,分配了大量刀枪,以此占领东城大片街道,并在半路营救了陈宫、凌操、文丑等人。
“一帮乌合之众,我带人去杀光这群鱼腩!”李傕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郭汜和段煨眼睛看着徐荣,听他定夺。
徐荣也知道这帮匆忙集合起来的杂牌部队没什么战斗力,但不出意外的话,林宁已经得知洛阳的变故全速赶回了,一旦幽州兵主力在外攻城……
纠结良久,直到斥候报告城外三十里出现幽州兵旗帜,徐荣抬头,眼神变得坚毅:只有在城外与幽州铁骑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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