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下军鼓如雷,喝彩震天。
韩滔这次对阵的是颜良,按说两人差距不大,但在过了上百回合后,颜良刀法渐渐散乱,许褚对看得如痴如醉地林宁说:“公骥撑不住了,没想到韩贼几年来进步神速,就是我再对上他,胜算较从前也低了三分。”虎痴对韩滔一向看不上眼,能说出这种话,可见韩滔确实进步很大。
林宁清醒过来,紧张道:“公骥不会出事吧?仲康,你时刻准备着,替下公骥与韩滔一战。”
“诺。”
颜良的确撑不住了,就在又一次错马瞬间,方天画戟勾破了他的一小块头皮。韩滔一抖画戟,划向颜良喉咙,却又突然变招,将画戟在胸前舞开,一支利箭被格飞,吕布在对面挥挥手。韩滔面无表情地策马回到阵前,颜良低着头也回了本阵,与此同时许褚出马,喝道:“韩贼,可敢一战乎?”
有一种境界叫心如止水,韩滔目前就是这种状态。老婆孩子送出去了,无牵无挂,随时可以赴死。就在刚刚和颜良对阵厮杀,韩滔感到停滞许久的武学瓶颈有所松动,不禁苦笑:一个将死的人了,有再高的武学修为又能怎么样?除非白日飞升,不然就把两百来斤交代在这里吧。
既然是老对手,韩滔也不客气,与许褚一接上就频频使出杀招,不留退路。许褚马上兴奋了起来,他是一个亡命徒,疯狂的亡命徒,天生的亡命徒,拥有无限的勇气、令人生畏的悍勇以及最厉害的刀。对手越强,他就越兴奋,错马间忽然歪转身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将大刀挥出,绵延不绝地刀光从上到下牢牢锁定脖子这一圈范围;韩滔反应神速,催马向前,赤兔马不愧龙驹,刀锋划着铠甲的边沿,却没有机会切进去,人就溜了。
赤兔一个漂亮利落地转身,哧溜溜喷着响鼻,就像在嘲笑许褚的刀不够快一样。这可把虎痴惹恼了,再次对冲,大刀不留余地,一招劈落,韩滔横戟架住。论气力,韩滔比不过虎痴,大刀一寸一寸压下来,将近肩头,只要刀一滑,就能削掉半个脑袋。千钧一发之际,韩滔震开大刀,画戟抖动,残影重重,不再给许褚机会,一刻不歇地主动进攻。
顶级猛将之间的对决,要是没点眼力,也就看个热闹。林宁眼睛都看酸了,不知道这俩人的膀子酸没酸?尤其是韩滔,刚才和颜良打了上百回合,体力大损,这又接着和许褚争斗,竟然不落下风,假以时日,成长到吕布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兵器带着巨力碰撞,铿锵作响。
韩滔眼角和耳后有细密汗珠流下,喘息不止,外界看来风光,连续对阵两大高手,他最清楚自己的体力极限。眼看纠缠不休,韩滔拨马便走,许褚哪里肯放?拼命追赶,一边追还一边吼:“韩贼休走!”
林宁身边李清忽然叫道:“不好,是陷阱!”
赤兔马那可是三国时代的第一良驹,许褚骑的虽然也是宝马,也远远比不上赤兔。好比悍马和金杯的区别,前者一个轱辘都比后者跑得快,嗯,一个轱辘也比金杯贵。而场上的情景是:韩滔往自己家的军阵跑,许褚跟着屁股追,竟然在慢慢接近。
金杯能跑出悍马的速度吗?你要给它裝上悍马的发动机就能!但跑完十分钟就得报废。
吕布举着弓箭瞄准,又颓然放下:“主公,二人公平决斗,我只能救人,不能伤人。许仲康一旦接近韩滔,势必纠缠在一起,我不能保证不误伤。”
眼下联军还没出场的高手只有庞德、董平、张绣和胡车儿了,董平那边一直看戏,没有出手的意图。林宁太了解这帮武者的德行了,战场上还能厚着脸皮群殴,公平单挑除非事先说明,不然让他们群殴,先不说能不能命令得动,绝对把你往死里鄙视。
既然董平那边不能指望,林宁只有拜托马腾了。都是亲家了,老马义不容辞,对庞德说:“令明,你去替下许将军。”
庞德挺不愿意去的,不说这时候去让人误会,就是许褚下来了他再去,赢了也不光彩呀。韩滔力战两将,已是强弩之末,谁上去把他打跪了都不是本事,说不定还遭人鄙视。但老主公发话了,庞德躬身领命,有点懒散地策马跑出,那派头,酷似传说中吃饱了撑的去遛马消食!
韩滔默默观察地上拉长的影子,计算着距离和时间,倒提画戟,猛地转身,一戟反刺,挟着破空之声。幸亏是许褚,这要换成武功和反应次一点的就交代了,劲风未至,刀换左手,脑袋偏了一下,伸手去抓戟杆。韩滔变招,朝着心脏去的画戟往上抖动,戟尖与肩甲相撞,激出嗡鸣,火花如暴雨般飞溅。
虎痴今天穿的和熊魂营战士一样,一身防御力强大的重甲,就是子弹也很难穿透,而韩滔的方天画戟受到这个时代冶炼技术的限制,并不如外人以为的削铁如泥。这一耽搁,戟杆被许褚抓住,夹在腋下,几下扭转,许褚暴喝如雷,登时将画戟折为两段,他拿着头杆,对方只剩下没有尖部的尾杆。
大刀斜劈,韩滔弃了断杆,拔剑竖在肩侧格挡,被大力震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位。借力飞下马背,故技重施,一剑砍断马腿,许褚跟着落马,两人又在地上刀来剑往大战二十回合。
这半天的工夫,庞德就是爬也爬到两人身边了。他见两人落马之后打得有声有色,也就没过去,待一边看戏。
终究是兵器不趁手,韩滔身为马上大将,在地上用剑限制发挥,二十回合之后落入下风。或许是惺惺相惜,或许是打出了感情,许褚对韩滔没那么看不起了,一刀逼开长剑,退了一步道:“将军且慢,可否听我一言?”
韩滔猜到他想说什么,收剑而立,笑道:“虎侯但说无妨。”
“将军有擎天驾海之力,底定乾坤之能,今已后退无路,一死固轻,何不留存有用之身投于我主如靖公?他日建勋立业,昔之非非,皆如尘烟也。”许褚真诚地说。
韩滔笑容愈发淡然,弹剑而叹:“我自投靠丁使君以来,天下闻我之名,无不退避三舍,非我勇武,乃恶名昭著耳。我已杀了丁使君,又杀董卓,天下人骂我三姓家奴,每每掩面退之,不敢辩驳。又欺凌天子,不能立于天地间,再投了林太尉,恶名愈甚,反污太尉名节,我不为也。今日四面楚歌,不得出路,一死可也,何求生为!”
长剑被抛到空中,韩滔解开披风,同样抛起,伸手接住宝剑,将金冠割去束带,披头散发,覆盖面额。许褚瞪大眼,往前冲了几步,叫道:“将军不可——”
剑在韩滔手中,只在喉咙一抹,血如喷泉,许褚躲闪不及,被溅了满脸热血。披风飘落,正好落到韩滔身上,再看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单膝跪地,长剑深深插入地面,乱发披散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庞德下了马,和许褚站在一起,讷讷道:“这……这就死了?”
城下当背景的数千西凉兵见老大自杀,顿时大乱,争先恐后地逃回城里。林宁也没想到韩滔这么果决,说死就死,反正他是没有这样的勇气。他心怀鬼胎地让吕布过去查看,等二五仔回来禀告韩滔确实断气了,林宁道:“奉先,你随我一路西行,功勋最高,韩滔既死,他不是有个温侯爵位吗?给你了,我再给你加五百户食邑。”
吕布大喜,没有多想,拜谢之后又唯唯诺诺地说:“韩滔除了爵位,还有一个职位……”
林宁被他气乐了,心说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韩滔的职位可是大将军,老子才是骠骑将军,你这意思是想骑到老子头上?想得倒美!二话不说给拒绝了,但吕奉先一颗火热滚烫的红心不能不照顾,林宁还是给了一点甜头:“就先做个平西将军吧,大将军以后再说。”
吕布撇嘴,平西将军不说和大将军比,相较于四征、四镇也逊色不少,主公就是抠门。
韩滔一死,守军群龙无首,几个高级军官一合计,派人到联军这里谈条件。林宁还是那套话:“今天以前的罪行既往不咎,财产不管是自己挣的还是抢来的,只要是今天以前的,也既往不咎。”
几个高级军官上城观看联军大营,浩荡威势扑面而来,胆子小的腿先软了。使者回来奉上林宁原话,某个高级军官望着下面说:“我觉得条件可以了,你们觉得呢?”一回头,奇怪,怎么人都不见了?再看,人都往城下跑,那速度,兔子见了都得自叹不如。
“他娘的,你们几个太不够义气了!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等等我——”
建安元年三月十六日,长安守军开门投降,联军入城,至此大汉两京全部控制在林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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