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楚鼎 > 第二百八十五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二)

  幽州最近最大的新闻是二刘封王,虽然血脉纯正,封王不是说不过去,但还是闹得沸沸扬扬。导致的后果就是二刘封王的一个月内,诸侯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往许昌,无一例外,都是要求封王建宗庙的。
  林宁也凑了热闹,让主簿陈琳挥笔写就一篇辞藻华丽、文意隽永的表章,差人送到许昌,要求封他做晋王。想当然耳,曹操不可能同意,就是恶心一下,林宁又没当真。不过,中间出了小插曲,豫州境内有一小撮黄巾复起,头领也上了表文要求做“汝南王”,差点把曹丞相气死。直到曹丞相大发雷霆,把一班诸侯的使者打的打,杀的杀,风波才渐渐平息。
  这个事件过去,董承被满门抄斩跟着发生。林宁知道老董是得了衣带诏才铤而走险,只是当下刘皇叔不在许昌,衣带诏有没有被偷偷带出来?带出来了又会送到谁手上?
  战事暂无,回幽州的林宁可舒服了,每天里娇妻美眷,儿女绕膝,享尽人间极乐。现在还发生大规模战事的只有西域,林宁除了享福,每天也会抽出一点时间询问战况。
  隔几日便有一封飞鸽传书,经关东都督府誊抄,是陈宫的笔迹,盖有司隶校尉和关东都督的印章。林宁了解到,徐荣总统数万大军,深入沙漠,如今已经是接近冬天,半年时间已过,西域气候酷烈,以幽州精兵和西凉铁骑组成的西征大军,作战十分艰苦。徐荣生于幽州,却常年在西凉厮混,谙熟当地气候,这才保证了河北军站稳脚跟。不过,秦军虎狼之师,亦有数万,上将军徐晃别人不知道,林宁可知道他的厉害,真担心徐荣不是对手。
  据陈宫说,徐荣身当数战,虽然难以取胜,却也没有败阵。此外,徐荣还派李傕领偏师千里奔袭,突破务涂谷,一举插到秦军后路,双方混战一场;徐荣趁机推进,夺取十数座城池,但之后秦军恢复齐整,徐晃趁河北军冲的太猛,以点破面,长驱直入,差点生擒徐荣。
  现在还在对峙,徐荣急切求战,河北军粮草不济,不适应沙漠气候的士兵非战斗减员持续增多,再不决战,迟一日就少一分胜利的希望。不过徐晃没给他这个机会,秦军营寨防守严密,没有漏洞,徐荣几次强攻,均损兵折将,毫无进展。
  截止发出飞鸽传书开始,徐荣还有十五日粮草,掐头去尾,最多还有十天就要退兵。林宁算了算,发现收到传书开始,正是徐荣退兵的时候。能坚持这么久属实不易,林宁叹气,想夺回西域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嬴光刚刚立国,政治不会太过腐败,内部问题也就不突出,只有在外部解决。数万秦军屯扎西域,就像一头猛虎在身边酣睡,他真的头疼了。
  既然西域暂时解决不了,只能先搞定中原,曹操、孙坚、刘表、刘璋、张鲁、项庄……还有一个客居荆州的刘备,林宁更头疼了。
  要说容易对付,首推刘璋,但远在千里之外,虽然和关中相连,但关中抵御西域为重,腾不出手收拾刘季玉。林宁想到派出去的使者阎忠,最新消息曹丞相给刘璋封王,现在刘季玉是死心塌地当曹丞相的狗,林宁的那点礼物算个屁;所以阎忠转道去了汉中,如果能说服张鲁结盟,也算一个安慰。
  张鲁在大汉诸侯中比较特殊,他建立的是政教合一的政权,治下多数百姓信奉五斗米道。张鲁还是天师张道陵的子孙,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自称“师君”。又创立义舍,置义米肉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因此于汉中一带颇有威望。林宁向来对宗教没什么好感,汉代也不是宗教遍地开花的时代,阎忠到了汉中,见沿途百姓着装打扮多是道服,心中诧异。
  除了传播教义,张鲁还是汉中太守,住在太守官邸。其实各地诸侯在最初的一批人换过之后,后来靠枪杆子或血统上位的哥们虽然也继承了前任的官职,基本是自封,没得到朝廷承认。张鲁就属于这一种情况,当然,阎忠是来交朋友的,不会傻到揭短。
  天下以林宁势力最强,阎忠到汉中之前官渡大战结束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是个人都知道林宁统一北方只是时间问题,张鲁可不敢怠慢河北使者。汉中郡治南郑,自汉光武帝攻灭公孙述,益州就很少经历战乱,汉中作为入蜀要道历来为朝廷重视,繁华程度不亚于中原。阎忠一路走来,见房舍精致,城道平整,百业兴旺,感叹于人间有此乐土;中原虽然十分繁华,却迭经战火,老百姓没个安生时候。
  初次见到张鲁,阎忠有些发愣,这位张天师模样还算端正,就是神态阴郁,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知道是装神弄鬼多了,还是天生如此,阎忠心想:这样更加像能得道的神仙也说不定,骗些愚夫愚妇是够了。
  和林宁一样,阎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信奉孔夫子提倡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真的有神,按儒家态度,也是敬而远之。
  既然是代表林太尉而来,阎忠行礼之后,以官职相称:“府君以为,曹操此人如何?”
  张鲁对曹丞相印象不错,还琢磨着曹丞相真的翻盘打赢林宁,他就派使者去表忠心呢。没想到励志故事没看成,还是发展成了没有激情的碾压式结局,张鲁笑道:“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下官每日都在为林太尉祈祷,冀望林太尉击败曹贼,迎驾许昌。如今曹贼势穷,天子还于旧都指日可待,有了林太尉,实乃大汉天下之福。”心里却想: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现在林宁势力太强了,必须顺着来,要是林宁打过来了,看情况投降,也可以捞点好处。
  阎忠道:“太尉大人招贤纳士,四方豪杰慕名而投,四海归一炎汉中兴最多需要十年。张府君为大汉皇帝镇守汉中,劳苦功高,朝廷不会忘记府君的功勋,也希望府君认清形势,莫要助那乱臣贼子搅乱社稷。”
  张鲁道:“先生说的是,鲁以凡才,蒙上天垂怜,得以为陛下镇守疆土,自当为陛下尽忠竭虑,死而后已。只是群贼汹汹,鲁深感不能抵挡,叵耐伪蜀王刘璋,尤喜攻伐,对我汉中虎视眈眈,鲁恐陛下疆土不保,夙夜叹息,心中惶急。”
  阎忠装傻道:“刘璋的蜀王也是陛下给予宗室的封赏荣耀,府君这么说似乎有失公道。”
  “先生怎的这般糊涂?”张鲁哼了一声,“曹贼挟制天子,妄加杀伐,刑戮由心,赏罚在口,又安插爪牙,屠戮忠臣,戕害国戚,狼子野心,昭于天下。可怜董国舅及董贵妃,一家数百口,尽成冤魂。所谓蜀王之爵,不过曹贼惨败之下,慌不择路,意欲窥伺川蜀,谋一条后路罢了。”
  阎忠跟着叹息,这时门口进来一人,顶盔贯甲,颇具风度,眉眼之间和张鲁有六七分相似。他戟指阎忠,喝道:“此人巧舌如簧,不安好心,兄长可立即推出斩首,以绝往来。”
  阎忠看他模样就知道和张鲁是亲戚,一听这话,在脑中翻了一下资料,确认他是张鲁之弟张卫。相较于年事渐高的张鲁,张卫意气风发,更有进取之心,入汉中之前,阎忠就想到此人是最大的阻碍。
  不等张鲁开口,阎忠率先道:“这位可是张卫张公则将军?久仰久仰。”
  张卫心说我在汉中的一亩三分地是个人物,就没出过中原闯荡,还久仰?真够虚伪的!哼哼道:“免了,姓阎的我告诉你,和林宁结盟不可能,你还是死了这份心为好。”
  阎忠故作惊讶道:“张将军何出此言?阎某此来,是为了让张府君尊奉朝廷,与林太尉共击曹贼,这有何不妥?”
  “阎先生说的是,公则你不要多心。”张鲁在一边点头。
  张卫气得要死,愤怒道:“兄长是要将汉中基业拱手让人吗?”
  张鲁不语,阎忠笑道:“张将军果然有些误会,容阎某辩解一二。林太尉以熊虎之姿,震荡宇内,华夏将平,南土知困,天下一统已是必然。林太尉的愿望是做周文王而已,张府君是汉室忠臣,及时归顺,有何不可?再者,伪蜀王刘璋抗拒朝廷,公然与伪楚王刘表沆瀣一气,襄助国贼。林太尉切齿恨之,若张府君甘愿先登,拔蜀为功,圣心大悦,林太尉再多多美言,由张府君及后嗣终汉一朝,永镇巴蜀,亦无不可。”话里留了个扣,终汉一朝,如果林宁取代刘氏建立新朝,自然就不算数了。
  “胡说八道!蜀地乃高祖龙兴之业,岂有外姓永镇之理?”张卫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阎忠看出张鲁已经有些心动了,立即加一把火:“此外,张府君身为留侯后裔,张天师嫡系子孙,传播五斗米道,教化万民,林太尉深感善举。林太尉说了,只要府君愿意结盟,以后澄清玉宇,将定五斗米道为国教,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大汉朝亡了,张府君也将留下万世德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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