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小会议,也是核心会议。林宁和武涉、沮授、田丰、徐庶哥几个在太尉府的密室会面,于东窗之下定下奸计。
“曹操无论降或不降,已经不足为虑。眼下最棘手的是这大汉朝南方的四大诸侯,刘璋闭门自守之徒,不去管他就是了,刘表被项庄缠着,就算出兵助曹也不敢动用全力。项庄更不必说,天高皇帝远,不取荆州或益州,就摸不到交州的一寸土地。”说到这里,徐庶咳嗽一声,“所以,破曹之重,首在江东。”
田丰道:“晋公与孙坚有旧,然此乃争天下,不是个人交情。”
林宁笑道:“我有那么感情用事吗?”
武涉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来年开春就要南征,能出兵淮南影响中原局势的以孙坚为最。涉以为,遣人密往江东,纠集山越盗匪和不满孙氏的士族,等晋公提兵征伐,在淮南吸引孙氏主力。届时江东六郡空虚,一举反之,则叛乱蜂起,孙氏进退失据,晋公顺势占据江东八十一县也是可能的。”
林宁不置可否,问:“谁人能担此重任?”纠集山越盗匪不难,联合士族就不那么简单了,没个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亲自出马,那些士族是不会放下身段的,哪怕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武涉、徐庶皆不语,沮授、田丰同声道:“袁熙袁显奕乃袁绍之子,四世三公,地位尊崇,又在官渡大战中立了功勋,最是合适。”袁熙本来陷落曹营,曹操退兵时河北军趁乱把人抢了回来,林宁对他进行嘉奖,仍待以叔侄之礼。
说实话,林宁对这个袁熙的书面印象和袁绍的另外两个儿子袁谭、袁尚一样,就俩词:草包、饭桶。结果见了真人才知道史书上寥寥数语根本不能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和能力,可惜历史上袁绍喜欢小儿子袁尚,由此形成一股势力,属下坚持不能废长立幼的,又围绕袁谭形成势力,袁熙夹在中间,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经过慎重讨论,决定以袁熙为主,何曼、武安国、穆顺、方悦等人为副,秘密前往江东潜伏。何曼自不必说,主要是将来兵马聚集需要一个统兵大将,何曼出身黄巾,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幽州元老,很合适;武安国三人则是当年虎牢关前幸存下来的,林宁兼并四州,三人也就归于麾下,因为才能不突出,做的都是辅助工作。
会议结束,林宁和几个人往外走,陈武过来报告:“子扬先生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林宁不在意道:“是举荐的人才吗?我这就过去,武公,你们也随我一观。”
刘晔带的人穿着简单的棉衣,头发经过梳洗还有水迹未干,长相一般,没什么特点,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林宁还是很爱惜人才的,笑容绽放,准备来个嘘寒问暖,抬头碰上刘晔严肃的板着脸,身边的人也面无表情,心中诧异。他收了笑容,让该坐的都坐下,用眼皮夹了一下刘晔,后者识趣地拉着那人起身,恭敬道:“晋公,容晔介绍,这位是议郎金旋,字元机。”
金旋?有点印象,好像是赤壁之战后刘备征讨荆南四郡,其中之一的太守。林宁向金旋看过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出于礼貌笑笑道:“金君在哪儿高就啊?”
金旋道:“自长安至许昌,一路随陛下辗转,得幸侍奉左右。”
众人都有些吃惊,徐庶霍然而起,结巴道:“金君既然侍奉陛下,这时候却出现在幽州,难道……”
金旋闻言,一语不发地环顾四周,林宁会意,命许褚驱散闲杂人等。一切完毕,金旋才解下腰带,其他人大跌眼镜,这是怎么个说法?林宁一眨不眨地盯着金旋动作,内心里涌起一股激动。
“此乃陛下亲自所赐,据陛下说是皇后娘娘亲手缝制,金某时时佩戴在身,不敢稍离。”金旋拿着腰带转了一圈,让其他人看清,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用料精致,镶嵌几颗玉石外,就是一条寻常的腰带。
金旋转过回来,高举腰带喊道:“晋公林宁听旨!”
林宁上前两步,撩起长衫,恭敬地跪倒在地,其他人也跟着跪拜。
金旋撕开腰带封口,取出一块折叠的布帛,展开念道:“汉家不幸,奸贼窃柄,朕欲匡正天下,守护祖宗社稷,奈何奈何……”读完和林宁相对而跪,向天哭嚎。
衣带诏果然字字血泪,林宁从中听到了汉献帝的无奈和恐惧,一个皇帝整天战战兢兢,身不由己死亦不由己,还不如寻常百姓活的痛快。接过诏书,林宁见是鲜血所写,斑斑点点,犹能闻到腥味,不觉叹息。
金旋哭道:“陛下日日夜夜受那曹贼欺凌,亟盼忠臣提兵相救,晋公威声远著,乃先帝托孤大臣,请速速发兵,铲除曹贼,救陛下出囹圄!”
武涉、田丰等人见了衣带诏,个个面露喜色,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徐庶背对金旋,对林宁一个劲使眼色,林宁心酸,任由眼泪掉落,伤心道:“陛下如此,臣等心肝俱焚,恨不能即刻进入许昌,将曹操老贼碎尸万段。然冬季道路不行,粮草不继,不能动兵。金君稍等两三个月,待林某整顿兵备,就发兵南下,灭了老贼!”
金旋也知道冬天出兵太困难了,何况在林宁的地盘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便点点头。林宁安排人给他收拾房间,就在太尉府左近住下,特意嘱咐衣食用度,不得短缺。
等金旋走了,林宁问众人道:“有了衣带诏,大义在我,曹贼连最后一点名分都没了。”
田丰道:“即刻将血诏抄录数份,传发河北各地,以为来年南征造势。”
林宁道:“此言有理。”
沮授道:“曹操完了,此诏一出,刘表、刘璋就算不和老贼决裂,也得避开远远的,孙坚也不会在这个当口与曹操结盟。”
林宁胸口一阵舒坦,本来还担心这几个月里曹操拉拢四大诸侯,来个共同伐林,把他当成董卓讨了。衣带诏这时候出现,曹操再怎么拉拢诸侯,其他人就算有心,敢往粪堆里钻吗?一两年内,曹操是不用指望盟友了。
不过,南方四大诸侯虎视眈眈,就算不为了曹操,为了不让林宁席卷北方,也会或多或少地出兵。比如孙坚,想都不用想,那是一定会出兵的,区别只在于之前可能和曹操结盟,现在只能孤军作战了。
会议一直进行到午饭时间,吕玲绮让人催了三次,林宁才往后堂走,其他人各自告退。
饭后林宁去了幽州军校,在这里见了剑术老师王越和师兄史阿,简单聊上两句。幽州书院武学堂建成之后,逐渐从士兵训练场所转变成体育场,王越等人转到军校任职,虽然职务不变工作内容也和从前一样教习搏杀之术,但从教育系统完全转到军队系统,区别大了去了。
林宁乐呵呵的,冷丁道:“吕盛在哪里?”
王越和史阿对视一眼,讷讷道:“公德今天休息。”
林宁道:“听说吕盛是老师的亲传弟子?”
王越觉得寒毛直竖,硬着头皮道:“是,公德骨骼清奇,是学武的好苗子。”
“我也是老师的弟子,这么论起来,我和吕盛是师兄弟了。”林宁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王越拍了史阿一把,勉强笑道:“那是公德的福分——如靖,就让你师兄陪你走走看看,为师突然想起来有事没处理,这就去了。”
史阿一回头,师父早跑没影了,心中暗叫倒霉。
林宁拉着史阿的手,亲热道:“师兄,陪我去吕师弟的家里一趟,你看可好?”
史阿心里发毛,有心找人给吕盛报信,但林宁寸步不离,只得道:“公德的家就在附近,我们走吧。”
这时吕玲绮在家里听到风声,几乎晕倒,匆忙就要出门,又一想去把挂在墙上的剑取下——就是林宁在官渡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青釭剑。吕玲绮拿着剑风风火火往外走,撞上过来串门的黄舞蝶,黄夫人怀里还抱着孩子,见吕夫人出门带剑,奇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吕玲绮跳着脚说:“老爷去找吕盛了!”
黄舞蝶脸色一变,把孩子放下交给侍女,跑到太尉府后院的兵器架上取了一把类似东洋刀的长刀,吕玲绮对她直挑大拇指:“好姐姐!”
“别废话,走!”黄舞蝶比正主还急,生孩子之后性情有所改变,没想到遇上事了本性复发,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林宁可不知道家里闹翻了天,半拉着史阿找到吕家,吕盛一直未婚,和家族往来不多,在幽州城单人独住,连个仆人都没有,所以住的是小门小户。史阿上前敲门,半天没有人应,心里松了口气,回头道:“没人。”
林宁抬头望天,忽觉得有视线从一旁射来,偏偏头,见一个年纪二十五岁上下、精神不是很好的青年立在树下,手里还拿着剑。他看了一会儿林宁,又去看史阿,后者不住擦汗,心说完了完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这时候回来呢?
或从史阿脸上得到了答案,青年转向林宁,恭敬地行上一礼,口称:
“吕盛见过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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