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方来的,多半是曹操发觉不对派来的后援,反正蜀军不指望成都能在这时候派大部队接应。
刘循、刘璝和跑过来的吴兰相视苦笑,血都要凉透了。奋战一夜的结果,还是死到临头吗?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对方丝毫没有藏头露尾的意思,恨不得把大旗打到天上让天下人都看见。
大旗上,一个“蜀”字迎风狂舞。还有两面副旗,一是“骠骑将军”,二是“张”,表示来的是蜀国骠骑将军张任。
尘土飞扬,战马奔腾之势惊天动地,也不知来了多少大军。刘循等人惊喜之余,不免纳闷:蜀国就那么点象征性的骑兵,估计不到一千,看这阵势张任至少带了两三万人马,这么多骑兵,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没听说张任会巫道之类的法术啊……
夏侯渊吃了一惊,这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啃下面前的蜀军就够受了,又来一支生力军?他叹息不已,其实他也不信蜀国有这么多骑兵,但就算是疑兵之计,也得有疑兵才行,这支疑兵龙精虎猛,足够扭转战局了。夏侯渊只有下令撤退,亲自带人殿后,不和来者交战,逐渐脱离战场,下了官道,从另一侧的野路逃之夭夭。
奔驰地蜀军看似迅捷,一直到曹军跑得远了才接近刘循等部,缓缓降速。离有一百米时,队列基本停下,爆发的尘土随风而去,一点儿没有吹到刘循这边。刘璝和吴兰暗暗点头:张将军心细如发,这方面得学学。
众人这才发现这队骑兵人人蒙着面罩,可能是事起仓促,有长有短,没有统一规格,还有的颜色花里胡哨,估计是面罩没领到自己随便扯了一块带上。骑兵集体下马,张任扯掉面罩,过来拜见世子,到了跟前还不等弯腰,被刘循扶住胳膊,动情道:“我的小命都是将军救的,俗礼就不必拘泥了。”
张任是豪爽汉子,闻言直起腰道:“殿下,形势危急,蜀王不知生死,我等请出巴侯暂摄国政。蜀王和殿下都不在成都,以至人心惶惶,巴侯深知曹操会对殿下不利,故在秦先生出发同时命末将挑选得力骑手,日夜兼程赶来救援。赖世子洪福齐天,末将总算赶上了。”秦宓已经过来,就站在一边看着,和张任点头致意。
吴兰忍不住好奇道:“张骠骑,你有多少人马?”
“八百人。”张任叹息说,“蜀中的马匹太过温驯纤细,只能作为驮马,所以蜀国的骑兵十分稀少。这次情况紧急,能抽调的都抽调了,连巴侯的仪仗队都没放过,不过世子无事,一切便值得的。”蜀国只有一支成建制的骑兵队,即郎中令统领的蜀王禁卫,可惜李严跟着刘璋去了雒城,这支骑兵自然要随从左右,估计被曹操收编了。
“那为什么……”吴兰没说完,他已经发现了玄机。
不止是他,刘循和刘璝也发现了。烟尘散尽,视野清晰,就可以看到战马后面拖拽着枝杈横分的木头,茬口崭新,应该是临时砍下来的。张任证实了这一点,吐口气道:“接近殿下大营之前,斥候探得战斗激烈,末将深知八百人加入战场无济于事,为了吓退曹军,便砍伐树木,绑住马尾,跑动之间带起的尘土像是成千上万的大军。实在是没有办法,末将一度担心耽误的时间会让殿下受窘,请殿下恕罪。”难怪面罩颜色都不一样,争分夺秒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错了。其实用不用面罩也不是大事,但张任下了命令,强制所有人“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硬是把装备配齐了。
刘循笑道:“要说受窘,我可是一夜都很窘迫,将军耽误的那点时间不算什么。相反,将军临危不乱,智计退敌,以及爱兵如子,是我学习的榜样。”
张任连称不敢,说:“时间紧迫,曹操一旦反应过来,脱身不易,殿下速速离开吧。”
刘循回头看了一眼道:“除了将军的八百骑兵,我手下都是步卒,从什邡到成都虽有官道,却要经过沱江支流,恐怕曹操不肯干休,派人追杀。”
张任想了想道:“二王子在新都那里有多少人马?”
“二弟的兵马是水军,就夹在沱江支流中间,靠近湔水上游,船只有三百,多是艨艟快船,用于水上作战,水卒不会超过三千。”
益州除了拥有都江堰的成都平原这块宝地,水路网络也是很发达的。所以蜀国的骑兵可怜兮兮,步军和水军却编制整齐,战斗力不俗。张任笑了,说:“曹操没有水军,就算想危害二王子,稍有风吹草动,二王子就会警觉。李令君去了二王子那里,有他协助,此时二王子的水军应该已经顺着沱江西行。世子殿下随末将急行军,用不了两天就能在沱江回合了。嗯,因为二王子走水路,肯定快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那就走吧。”刘循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尽管战斗了一夜,个个疲惫不堪,但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刘循的坐骑经过一夜折腾,双腿直打哆嗦,畜牲的耐力毕竟不能和人相比。张任把自己的战马牵过来,确实漂亮,枣红色,高大威猛,应该是从西北购买的,益州本土没有这样的“高富帅”。
“殿下骑末将的马就是了,此马产于凉州,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唤曰万里无形啸风胭脂兽,日行千里,端的惊人。”
名字还挺长,至于日行千里云云,刘循是不信的,不说益州鬼地方山区纵横,就是全换平原,撒欢了跑儿一天也跑不了五百里,耐力跟得上吗?他不去接缰绳,笑笑说:“将军龙驹,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再者,我与诸位兄弟并肩而战,此时得脱性命,就没有我骑马其他人走路的道理。我与兄弟们一起步行,将军率骑兵开路,让斥候警醒一点,别被曹军摸到身边。”
张任好说歹说刘循就是不听,最后还把自己的宝马让给秦宓乘坐,秦宓是文人,你让他跟着大军玩急行军那一套,不等到目的地就得出人命。这个时代文人和文人还不一样,有的文人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有的除了读书还练剑,有的不仅读书练剑还学拳脚功夫,秦宓属于第二类:一边读书一边练剑。你让他给你表演一套剑法没问题,甚至找个士兵和他单挑也没问题,但让他陪你马拉松上百里,就太为难人了。
最后张任妥协了,转身上马的时候在心里想:蜀王,你有个好儿子。
这一路上张任掐着时间很规律地派出了斥候,反馈回来的信息确认没问题了再赶路,由于点儿掐得好,蜀军行军是没有丝毫停顿的。期间也有和曹军斥候撞上,但对方只是打个弯就跑,不愿接触。张任懒得管,距离成都就这点路,曹操有阴谋也来不及施展,只要没有大部队拦截,什么都好说!
与张任估算的一样,李恢到了新都说服刘阐,马上带着船队顺沱江西行,然后在成都附近的水面也就是郫县地界等待刘循。水路如飞,等刘循赶到郫县,刘阐都睡了一觉起来吃午餐了。两军会师,又控制着郫县进入成都的唯一水路,再没有人能挡住他们回家的步伐。
只是,就在这一两天的时间里,蜀国局势走向了变幻莫测。
刘璋到了雒城,不出所料被曹操扣留,并在受逼不过的情况下写下数份诏书,送达郡县。要求各地解除武装,向曹丞相投降,见到曹军不得抵抗,由曹军接收城池。
结果可想而知,一场巨大的动荡席卷了益州地界,包括独立在外的汉中都受到波及。
益州北部,准确的说是成都以北,曹军重点驻扎地区,很多郡县都接受了刘璋的诏书,曹军一到,立马开城迎接。曹操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半个益州拿到手了,还是比较菁华的地域,这得感谢刘焉刘璋父子的努力,把益州经营成了富饶美好的世外桃源。不过,成都还在蜀军手中,附近的郡县和南部郡县,也在观望。如果曹军迅速拿下成都,他们也不敢抵抗太久,毕竟老曹的名声不好,屠城干的多了!如果拿不下成都,曹军在益北的统治基础浅薄,人心不稳,很可能蜀军就翻盘了。
谁能笑到最后?
成都这边,刘璋的两个儿子安全回归,一干文臣战将都在,兵马也算充足,对守住成都伺机反攻以及解救蜀王的信心十分旺盛。当然,在此之前,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本来摄政的巴侯刘瑁在两个侄子回来后,主动提出放权,由世子刘循以监国的名义统领蜀国。这个都没什么意见,就算刘瑁不说,有几个耿直的大臣也要提的。然后是由刘循发下诏书,对之前刘璋的投降诏书予以否认,不是否认诏书的真假,而是指出诏书并非蜀王真心实意下达,是曹操老贼逼迫折磨之下的产物。又号召不明事理投降过去的郡县立刻反正,与曹军斗到底,在曹操没有巩固基础之前,曹军死一个少一个!
最后,刘循发布全国戒严令,调动军队、收集粮草统一发到成都,与曹军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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