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聿白。
从我记事起,我就跟在一个流浪汉身边。在我五岁之前,去过最多的地方之一就是警局,一直到我五岁,那人将我送去了孤儿院。
也就是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
她婴儿肥的脸蛋泛着粉红,一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皮肤很白,在金黄色的阳光下仿佛能发光一样,穿着洗的发白的黄裙子,像花田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轻嗤一声,淡漠着表情准备离开。
奶娃子一个。
丝毫忘记了现在的我也不过才五岁。
只是我没想到改观来的这么快。
上一秒还一副恬静且娇软的女孩子,下一秒她一个人将一群小孩给揍了,还满地找牙,差点喊妈妈的那种。
末了,她叉着腰,看起来又凶又不好惹,抬起下巴放狠话:“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下次一定把你们揍到脑门开花。”
虽然这话有点中二,但不得不说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完全有用。
她身上其实没好到哪去,白净的脸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抓痕,上面隐约还渗着血。
我有些震惊。
这么瘦弱的小身板是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爆发力?
然而她昂首挺胸走离那些人的视线后,顿时原形毕露,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咧着牙,明显是疼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
四目相对那刻,四周寂静无声,我愣在原地,她瞪着我,语气狂的要命:“怎么?你也想被我揍?”
我一时哑然。
说实话,我没搞懂刚刚那一瞬突如其来的情绪。
不过好在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并没有在意。
我在孤儿院待了下来。
那日的女孩接下来几天我都没见过。
可有时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我到孤儿院的一周后。
她模样乖巧,甜甜地冲院长笑着。
院长是位很和蔼的老太太,注意到我后笑着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那天是我们正式地相识。
许是周围环境安全,又许是她不记得我,她对我出奇地友好。
她说:“我叫沈岁桉,岁岁平安的岁,蓝桉的桉。”
说完她又道:“你知道蓝桉吗?院长说是一棵树,不过可惜,我还没见到过。”
院长和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等桉桉长大了就见到了。”
她大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星光,那是对未来的向往:“到时候院长要和我一起哦。”
院长只是笑笑,并未给予答复。
我听着不吭声,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放在她头顶的手。
“你叫什么?”
“谢聿白。”我习惯地介绍,话落又觉得太过冷淡,不由得加了几句,“谢谢的谢,津津有味去掉三点水的聿,白色的白。”
我没接触过过多的知识,这些还是那个流浪汉告诉我的。
“谢、聿、白。”
她轻晃着脑袋,咬字清晰地喊出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我的名字也可以这么好听……
“发音是这样,对吧?”她问我。
我张了张嘴,迟疑一下,点点头。
我仅有的知识并不足以完美地回答这个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她的名字能组成很好听的成语。
——岁聿云暮。
——岁聿其莫。
然后无数岁月我都为此欣喜。
那天后,我们开始相熟。
更准确来说,是我去找她。
大抵觉得无趣,她从不拒绝,每次都和我玩。
哪怕我觉得那些游戏很幼稚,但我依旧耐心地配合她。
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
第一次意识到心动,是在十五岁。
那天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很寻常的一天。我们放学回来的路上,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她背着即将落下的阳光,精致的五官变得模糊。
那一刻,她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她像是世界的中心,我的视线移动不了分毫。
那时一个坚定的念头涌上我的心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守护她的微笑,守护她。
我想和她一辈子。
那之后,我越来越努力。
我要有足够多的底气来站到她的身边。
有时候我会想,我真的是在十五岁的黄昏下喜欢的她吗?
其实不是。
我只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心动。
我喜欢她,在很早之前。
一开始我想等到她十八岁成年,后来受了刺激,一切提前。
缘由是高中毕业那天……
我真是服了。
在高中的时候我每天这去警告警告,那去警告警告,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那个男生我有点印象,但不多。
不过对于学生时代的我来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看到我就腿抖的男生,我设想过一万种情况,都没想到他有这个雄心豹子胆去找我未来的女朋友告白!
气的我改了所有的计划,直接跑过去宣示主权。
结果当然是我胜利了!
我像是打了胜仗似的,骄傲地抬起下巴,眼神不屑地看着那男生羞愧到跑路……
“小白同学,你很不对劲哦。”
她眯了眯眼睛,狐疑且打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迎着她的目光,我头脑一热,往日那句练习了无数遍的台词完完全全被我的临场发挥替代:“毕业了,岁岁同学要不要跟我处个对象?”
这话落地的那瞬间,我想死。
“我是说,要不要多一个陪你笑,陪你哭,陪你逛街,给你买奶茶、糖葫芦和甜品,对你好,以及未来接吻和暖床的男朋友?”
我想方设法补救。
“可是这些除了最后两个,你不是一直在做吗?”
“……”
我一噎,不说话了。
纵使我表现得再自信淡定,我心中其实还是慌得一批,攥着的掌心全是汗水,心跳已经超过负荷了。
喜欢一个人总会胡思乱想。
我之前不屑,现在却不例外。
后我开始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她不适应身份的突然转变;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许是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酸涩和失落,执拗道:“那最后两个,独属于且专属于你,要不要?”
所以,要不要我?
拜托了,岁岁同学,说要。
大抵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她躲闪了一下,低着头看脚尖。
我喉间干涩,喉结滚了滚,缓缓开口:“没事,你再考虑考虑……”
我按了按她的脑袋,“我……不着急的。”
“小白同学,你要再按我的脑袋,你真的会失去一个可爱乖巧还会撒娇的女朋友哦。”
她仰起小脸控诉地看着我,红唇一张一合,“别人家都是揉,到你这,你就按了是吧?”
她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我的回应,不由瘪嘴:“干嘛呀?是你先告的白,怎么冷场了啊?还怪尴尬的。”
我漂游的思绪这才回归。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哑,掌心摊开,一片凉意。
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显然不太符合场景,但是我太紧张和兴奋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需要时间重启我的大脑。
“刚才?”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刚才我干嘛了吗?”
我瞬间了然,没好气地按了按她的脑袋,“吓死我了。”
“你还按!!”
“我就爱桉。”
我哼笑声,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没听出来,气的要打我。
我当然……
乖乖的任由她出气喽。
毕竟刚求来的女朋友,还是供着比较好。
……
PS:岁聿云暮,日月其除。
——《魏书·乐志》
岁聿其莫,今我不乐。
——佚名《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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