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木棉树下
第63章、木棉树下
春寒料峭最让人讨厌的是雨天，凄凄的雨水浇灭了阳光落在地表面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还拘绊人们外出的脚步。室外水淋淋也就罢了屋内墙壁地板以及衣物都会因为雨水的潮气变得湿漉漉的，那种阴湿的寒气仿佛无孔不入的细菌拼命侵蚀机体，只要你坐在那寒意很快布满全身。
上官文燕跟男友出国去见未来的公爹公婆，偌大的公寓让夏欣妍感到空寂。坐在沙发上用条紫色的毛毯裹住腿，一本书拿起又放下，始终读不进去。独自一人思想无法拆分，坐在那惆怅的情绪怎么也挡不住袁帆的影子在脑子里跳来跳去。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像个丧家犬四面楚歌，没钱没地方落脚，真够难的！之前在校园公告栏还可以看见只言片语的留言如今完全断绝了联络。
一个倏然的寒颤令她再也坐不住，掀开裹腿的毛毯，站起来几下子套上雨鞋撑把红纸伞锁门而出。
袁帆家的楼前有棵高大的木棉树，春天的季节总是花开满树。夏欣妍有时来找袁帆总喜欢在树下摘一朵红花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嗅，她很奇怪这花看起来开的兴致勃勃浓烈热闹闻起来却不香，仿佛就像朵朵塑料的假花。
袁帆喜欢拿木棉花与她调侃。木棉树长在我家楼下不是正好寓意让我珍惜身边的人，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要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记取城南上巳日，木棉花落刺桐开。站在雨中看着高大的木棉树枝叶全无，树皮脱落只剩光滑的白杆夏欣妍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感。眺望着袁帆的窗口翼翼不敢上楼，只希望能看见那个并不伟岸却熟悉的身影出现。
绵绵的雨水穿过枝叶全无的主杆狠狠将雨点摔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四溅的雨滴很快将夏欣妍下半身的衣裤打湿。下决心走到楼门口准备上楼去袁帆家，脚刚抬起踏上台阶的一刹那心中又犹豫。
“不知不觉已站在袁帆的对立面，形同陌路又怎么张得开嘴向其父母问询他的安危？”
迟疑的瞬间楼上有人开门，心跳骤然加速，意欲逃跑且见袁帆的妈妈拎着一袋垃圾举着一把黑伞沿梯下楼。
“阿姨。”
礼貌的喊声卑谦而恭敬！腰身像个老太伛偻着不太敢挺直。袁帆的母亲明显被吓到，眼皮翻着眼仁哆嗦扭身过去掩饰受惊吓的颜面。
单元门外雨如注，袁帆妈妈不理不睬走过夏欣妍，就在她打开伞的功夫夏欣妍似乎换过点神，她主动去接袁帆母亲手中的垃圾。
“阿姨外面雨大，我去扔。”
看的出袁帆母亲不想给夏欣妍缓和的机会来不打伞就拎着垃圾袋跳进雨中。夏欣妍不好唐突再追只能忐忑不安等长辈丢掉垃圾返回来单元门口。
“阿姨我就想问一句话，最近袁帆回家来过吗？”
“侬要干啥？通风报信领人抓他。”
“不是。我…。”
“不好跟你说嘞，侬做人要有良心。你两一起开的借书店总要一同负责任的喽。不好自己装的没事人一样却领人满世界抓我儿子，讲点良心喽。”
“阿姨，我不是要令人抓他，就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什么的？”
“侬个应该比我清楚咧。你不带人抓他，侬个怎么会有危险。”
袁帆母亲气急败坏的态度令夏欣妍束手无策。她不敢将出租屋的事和盘托出，假如袁帆父母不知道这个情况？那自己决不能不识好歹火上浇油伤了老人的心。
眼见一老一少两人南辕北辙对不上话的时候单元门口冒雨跑进来个人。夏欣妍定睛一看是袁帆的父亲袁总编。
“叔叔好！”
袁帆父亲的眼神是嫌弃的但作为总编的素养还在。他假意咳嗽了一声端正言辞地说。
“非要不念前情赶尽杀绝吗？”
“叔叔我不是想告密给警察通风报信，我只是有些担心放心不下，想知道袁帆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不管什么目的我们都不欢迎你再来！”
为了加重语气袁总编拿起满带雨水的伞狠狠地像墙角甩动，随后用恶劣的态度朝袁峰母亲叫道。
“快走，在楼道喊什么？担心声音不够大邻居听不清楚是吧？”
等两人上了两级台阶袁总编气愤未消的样子又退下半步很有气势地对夏欣妍做着文辞秀丽的教育。
“做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是可耻的，哪怕是寄生在浅薄的物质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有过喜欢就应该有点风雨同舟共度难关的精神。作为事实上读来读去书屋的合伙人，享受过开店带来的红利，那么是不是该设身处地充满理解和同情，从而带着忏悔的心想方设法一同还债。落井下石聚众上门讨债，报警抓人一副穷追猛打落水狗的样子，这还有点大学生的基本道德素质麽！”
袁帆的父母两上了楼，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关闭，强大的撞击声带着气流震的楼梯粉末直往下掉。夏欣妍呆呆站着，她感到走进死胡同。找高德强碰钉子，上袁帆家更是遭遇他父母横加羞辱。
不知站了多久？楼上有居民开门下楼声响，不顾腿脚僵硬夏欣妍打开伞趔趔趄趄冲入雨中。
被误解的眼泪伴着雨水在脸上恣意奔流，胸口压抑不住的委屈令她恨不能找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雨越下越大，立沿下的马路已汇流成河，每逢过车撞起一排排水浪令行人避之不及。
“姑娘，往后站站，有些二不愣子司机把汽车当舰艇开顶着水往前走别被浪拍着溅一身水。”
正说着一辆工程大货车绕过街弯推着排浪高速挺进，马路积水被排成浪，溅起的水幕犹如巨大的花洒铺天盖地。
密密麻麻的雨幕横在眼前就像看不透的人生。衣服早已淋湿，杵着伞呆呆眼睛模糊地望着汪洋一片的积水。
“哎呀！”情知不好等车乘客纷纷惊叫着向后逃窜，就在此时夏欣妍眼前一黑骤然向前扑倒。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在场的人们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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