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空头支票
县政府的小会客厅不大，几张红漆的茶几，围拢一圈裹着灰色座套的黑皮沙发。
李秘书将上官文燕等人迎进会客厅，一边请服务员倒茶一边做介绍。
“青西县目前缺正职县长，吴身为县委书记兼第一副县长工作很忙一会汇报大家抓紧点时间。”
尽管秘书只在强调时间，但李秘书透露的职务信息足以让几人感到欣喜仿佛看见曙光。
“高经理，林总工，上官文燕小姐。每次见面我都希望咱们距离项目实施的倒计时能更进一步。”
依然穿着那套有些发旧的制服，领口有磨损的毛刺，袖口有块污渍。吴为民眼圈红肿，明显的缺觉模样。一双大手在凌乱的头上搔了两下，似乎想保持一种端庄与整齐。
望着吴为民辛劳疲倦的神态，女性的温柔在上官文燕心头荡漾。“吴书记您去睡会，稍稍休息一下，我们在这等会不要紧的。”
“彩笔谕戎矜倚马，华堂留客看惊鸿。有惊为天人般美丽的上官老师驾到陋室蓬荜生辉，吾怎舍得安歇去。”
打着招呼说着客套话吴为民走到破旧的黑皮沙发前坐下。
“今天请几位专家来就想请教一个问题？咱们青西是穷的叮当响的贫困县。有规划项目但没建设的资金。巧妇如何才能做无米之炊？请几位专家不吝赐教。”
高强伸伸手示意林总工介绍他们的竞标构想。“好，我代表塘州市房地产开发公司向吴书记介绍关于青西县革命烈士纪念馆以及附属配套建筑设施建设的意见书。”
吴书记点点头，很有风度地欠身伸手示意。“请讲！”
翻开文件夹，林总工拿出意见书“纪念馆建设应该分三个部分。一、居民搬迁。二、场馆建设。三、配套项目建设。配套项目又分基础服务设置建设和迎宾路沿线景观建设。”
吴为民听得很仔细，当听到建设资金短缺的建议时他几乎倾着身体在聆听。
林总工汇报完吴书记转向高强。“高经理有什么补充？”
高强摇摇头。“没了，投标意见书是集体的智慧。”
吴书记目光停留在上官文燕这边。“上官老师有什么锦囊妙计教我？”“对施工建设我不摸门，不过这两天参加高经理，林总工他们的会议我了解到纪念馆这个项目关键在前期的资金铺垫上，为此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吴书记不能笑。”
“您是李省长派来的钦差，谁敢大堂笑场。”
吴书记说着先自笑了。他右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左手抬起做个很洒脱的动作。“请赐教！”
“关于资金问题我想能否先拍个宣传片，在省电视台，甚至国家电视台相关栏目做推介宣传。然后搞点名人效应的捐助。毕竟这是青史留名的事，我想不乏有识之士踊跃参加。第二、我们塘州是侨乡，有什么活动皆利用海内外华侨资源，借八面来风同心协力谋求最大效果。虽然青西县没有华侨但有老同志。这个资源很宝贵！请老同志在不同的领域，不同的省份做宣传。提供各种资金，人财物的帮助还是有可能的。”
吴书记抚掌大笑。“哈哈，咱们上官老师拍过广告，做过文化使者，有这方面的发散思维。站的高，看得远，具备大局观，有创新意识。”
高强与林总工交换了眼神，似乎不以为然，这都不是建筑施工的事。
“穷则思变。上官文燕的思路完全符合县委扩大会议精神。我们青西县县委，县政府正式发出邀请，聘请上官文燕小姐做我们青西县革命烈士纪念馆建设项目推介宣传筹备会主任。”
“吴书记，我不行！再说我也没时间。”上官文燕为难地看着吴为民。
“时间问题另议，再不行你可以遥控或者派你的意见执行人来。”吴书记不给上官文燕退身卸载的机会。
上官文燕看看高强与林总工，分别伸手点点俩人，意思那执行人就是非你俩莫属。
“好，我谈谈个人看法。首先塘州市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的项目投标意见书很细致，各项工作基本准备到位。当然有些细节可以再修改。按常规投标这是一份很好的计划书。但用在青西县略有不足。不足之处在于资金的使用与计算方面。”
听吴书记说计划书有不足之处，几个人表情立即紧张起来。
“实话说：青西县革命烈士纪念馆的建设项目资金缺口很大，如果加上配套项目资金缺口应该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但是，穷有穷的办法，我赞赏上官文燕的思路，眼界要打开。我们县委意见是这样。迎宾路这种硬碰硬需要资金完全垫付的工程交给央企，它们不但有经济实力，也有通天本领。工程款他们会有办法催要，这方面我不便细说。”
高强、林总工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肥肉三去其一，剩下的呢？
“纪念馆的建筑设计准备交付省里的某国有设计院来做，他们在建筑设计方面有一支很强的设计团队。”
高强、林总工一听面面相觑心凉半截。纪念馆是国家，省批立项，资金最有保障。这个项目拿不到一切都完了，其余的配套项目喝汤都不一定有。
上官文燕最先沉不住气，她迫不及待问？“吴书记，那塘州房地产集团没戏了？”
“方案需要修改，资金攻坚问题需要浓妆重抹，换句话说资金方面应该推翻重来。”
“那怎么来啊？”
似乎已近绝路几个人垂头丧气。特别是高强投向文燕眼神已带埋怨。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午饭时间到了，我请大家县委食堂吃饭。提前声明，因为要谈工作，设计企业机密，所以饭局设在单间。但是饭菜是工作餐。标准的四菜一汤，欢迎大家品尝后提出宝贵意见！”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高强和林总工在吴为民与上官文燕身后叽叽咕咕。
“让文燕悄悄询问一下，吴书记方才透露项目底牌什么意图？教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高强摇摇头十分不满地发着牢骚。
“没按市场规律办事，看来凶多吉少。现在问也是自寻烦恼！蛋糕都已基本分割完毕。”
“还是问问？三叩九拜都过了，就眼前这一哆嗦，总不好前功尽弃。”
“吴书记问您点事？”
佯装有事林总工抢上前和吴书记并肩而行。忘了林总工的嘱咐，高强一肚子牢骚直接对着上官文燕发泄。
“叫你找吴书记通融你不找，怎么样？煮熟的鸭子飞了吧！市场经济如同打群架，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塞钱能拿项目吗！说你外行还不服气。”“没到山穷水尽吧，方才吴书记不是让咱修改资金方案吗？”
“怎么修改？内部挖潜，降低成本！别忘了咱不是义工，把工程款都算计没了挣谁的钱去！”高强脸阴的厉害，满腹牢骚怪话。
“如果一点阳光都没有吴书记干嘛请咱们来听汇报！现在还请咱吃饭。”
上官文燕认为高强过于悲观，但她拿不出事例只能将眼前一幕作为辩解。
“你傻啊！座谈，吃工作餐全是面子工程。画饼充饥，空头支票的招法谁不会，假惺惺安慰你，让你拿不到项目还知他情。我真是倒了霉了！怎么就信了你的话，这下可好日本船满完。”
高强说的不无道理，假如吴书记是抹不开李省长的面子，故意联谊做做样子…。上官文燕一怔霍然感到心惊肉跳，她没勇气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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