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信的那一刻，慕凌川的呼吸便有些乱了。
他将信展开，看了又看，一再确认，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来。
一旁的乌韭见状不由道：“主子，秋玉信中说了什么啊？可是找到了姜姑娘？”
慕凌川嗯了一声，将信焚烧，待到火光熄灭，他冷声吩咐道：“军中的探子可都有清理干净？”
乌韭精神一振：“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去请秦郡王来。”
“是！”
秦郡王很快来到了慕凌川的营帐里。
“慕将军，您要见我？”
“郡王不必如此。”
慕凌川摇了摇头，秦郡王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一板一眼，在行军途中得他同意传授一些军法，便对他很是尊敬。
不过他也知道秦郡王不是三两言语就能劝住的人，慕凌川便没在这一话题上浪费时间。
他看向秦郡王，沉声道：“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已经出征，这样很难打得羌族一个不备，所以我欲整合出一支三千人的急行军先一步赶往边城。”
先一步杀过去？
秦郡王顿觉得气血翻涌：“我愿成为急行军的一员！”
“不。”
慕凌川摇头否决了秦郡王的提议，“我会亲率急行军悄然离开。那这剩下的九万三千大军，就要由郡王来统领。”
秦郡王下意识摇头：“不成！我从未调遣过将士，定不能服众。”
“微臣会留下昆布。”
慕凌川的视线落在昆布的身上，“他会协助殿下管控将士。”
顿了顿，慕凌川的声音压了下去：“微臣此行是秘密，除了殿下和微臣的几个心腹，都不会知道是微臣亲自率领先行军。所以微臣离开之后，还需殿下帮臣掩护。”
“昆布心性憨直，少有急智，遇事不够机敏，但胜在忠心不二，不论什么指令都一定会全力达成。”
慕凌川呼出一口浊气，“若无殿下助力，昆布怕是难以替微臣掩饰行踪。”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郡王几乎就要答应下来。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慕凌川坐在轮椅的腿上，面有迟疑之色。
但很快，惊愕在秦郡王的脸上浮现。
……
半个时辰后，趁着夜色，一个鬼面将士带着三千多人悄然脱离了出征大军，悄无声息的离开。
大军前行的方向是西南，三千多人则是往西北方向的茂林退去。
进了密林，他们便改道向西。
一路急行约莫两个时辰，他们从密林中穿了出来，前面一个开口极大的山谷，山谷之中野草蔓蔓，隐约可见一群高大的黑影。
不甚明朗的星月光华洒落下来，照亮这些黑影——竟是成群的骏马！
马儿有所惊觉，一个个抬起头往山谷的方向望了过来。
或许是认出来主人，又或许都是熟悉的气息，马儿很快安静下来，只等着来人翻身坐在它的身上，而后被驱使着离开了山谷。
这些人都是身下骑着一匹骏马，手上还牵着一匹。
疾行了一个时辰后，便会换乘到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如此这般，这支三千人的急行军，硬生生将半个月的路程用六天走完。
他们绕过了川蜀和陇西，直切边城前方，绕到了一伙羌族蛮夷的身后。
这伙羌族蛮夷已经攻打到了边城的城门之下。
许是因他们多日的骚扰，边城士兵已经麻木到熟视无睹的缘故，又或是他们单纯为了挑衅，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发泄欲，这群羌族蛮夷在城门之下，极近辱骂，什么脏的丑的都能让边城士兵和城中百姓身上扔。
城门楼上，好些士兵被激怒，一张张黝黑的脸都气得看出了红意来。
“头儿，我要忍不住了！我想下去和他们打！”
“是啊头儿！下去打好歹能够畅快淋漓，哪像现在，这么憋屈啊？”
“要不我们下去干吧？”
“真他娘的气人！等老子下去了，老子要将他们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说是群起骚动都不为过。
但守军校尉却是拒绝了所有想要下去动刀动枪的提议，还一人给了一巴掌，将他们打得清醒过来。
“冲下去干嘛？你们这群菜瓜，送去都是给人送经验的！谁都不许下去！谁要是下去了，我立马将你家中老母媳妇孩子都挖出来一并给你们扔下去！”
守卫们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高声语。
在这片死寂当着，忽有一士兵忽然指着远处甚嚣尘上的尘土，“头儿，你看那边是什么？”
校尉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忽的低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等我命令，杀出去！”
“是！”
羌族蛮夷不懂军中摇旗背后的意义，更有夜色深重，压根没能看见墙头上摇旗信号的传递。
但连日来的叫骂和城中军士的无所回应，让这支一万人的羌族人十分无聊。
除了阵前叫骂的数百人，后面大多数人都困乏得直点头。
忽的，有一批人悄然摸了过来。
羌族人打了个呵欠，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被捂住嘴，抹了脖子，鲜血滚烫，却堵塞了他的气管，叫他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这样的死法发生了数十起后，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他霍然起身，拔刀高喊：“有敌——呃！”
叫声还未传远，就被人割喉捅心脏，瞬间死透。
但还是有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不少人惊醒过来，拿起武器，开始反抗。
这对摸过来的百人有些不友好，很快，他们的身上也带了伤。
所幸领头的人发令及时撤退，他们当中无一人死亡。
他们迅速的退后，与此同时，两千多骑兵划破夜色，冲进了这近万人的羌族军中。
方才被偷袭的那波喧嚣还没来得及完全传开。
等到阵前叫骂的那些人察觉过来时，他们的队伍已经被杀穿了一次！
骑兵这边分毫未伤，羌族士兵已死两千多人。
骑兵杀穿一次后，一分为二，再次冲杀进去。
也是这时，边城城门打开，城中士兵冲了出来。
为首的校尉高声喊道：“杀啊——！杀光这些龟孙！让他们这些日子骂咱们！杀了他们——！”
“冲啊——！”
士兵们群起高涨，冲过去就将那些被骑兵冲散的羌族士兵捅了个对穿。
羌族这边锐减五千人时，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狼狈的爬上马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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