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玉的口中，慕凌川帮姜黎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可姜黎从慕凌川想要将她明媒正娶为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却又满心苦涩。
慕凌川这番安排，看似周全，事事都似是在为她谋划。
可他何曾问她一句她是否愿意？
姜黎沉寂下去，不再坚持返回京城。
秋玉误以为姜黎是认同了慕凌川的安排，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之后的路上，两人一如从前的无话不说，唯独默契的避开了回京和聘娶的话题。
半个月后，姜黎和秋玉来到了一个叫做xx镇的地方。
到了这里，人烟已经较为稀少了，再往西往南就是十万里的深山老林，都是些无人踏足的禁地。
“姑娘先在这儿住下，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小心一些。”
这些日子，她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办法打听京城那边的消息，哪怕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结果，都没能让两人停止去做这件事。
姜黎以为这一次会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直到秋玉回来时，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暗色。
这是姜黎第一次从秋玉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是不是大人出事了？”
姜黎脱口而出。
秋玉脸色僵了一瞬，哪怕她很快恢复自然的说道：“姑娘多虑了，主子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姐姐，你骗不了我。”
姜黎吸了口气，沉声道：“姐姐，大人究竟如何了？”
见瞒不过姜黎，秋玉便不再隐瞒了。
她垂眸低声道：“晋郡王状告主子通敌叛国，罪证确凿。荣川帝震怒，当即封锁将军府、将主子拿下了大狱。”
姜黎顿觉遍体生寒。
荣川帝还是对将军府下手了。
还是通敌叛国这样歹毒的罪名！
这让慕凌川如何受得住？
这让整个将军府，尤其是慕家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牺牲的先人如何受得住！
姜黎勉力稳住心神：“后面呢？大人他……”
“其他消息还未传来。”
秋玉摇头。
姜黎闭了闭眼，似是安慰秋玉，又像是安抚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见得是坏事……”
这一晚，两人的心情十分沉重。
xx镇所在的云州几乎是在大兴版图上的最南端，京城里的消息想要传来，除非是八百里加急，否则都要一个月的时间。
秋玉得到消息的渠道不同于官方驿站，而是独属于将军府的暗卫系统。
只是随着荣川帝对将军府的打压，这一系统的运作也变得艰难起来，往常三五天就能传来的信息，竟也要十天左右了。
也就是说，慕凌川被下大狱和将军府被封锁一事，已是近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担心继续南下，她们将更难收到京城里的消息，姜黎和秋玉一致决定暂时留在xx镇。
第二日，秋玉再次出去打听消息，无果。
第三日，依旧无果。
第四日，秋玉带回了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将军府被抄家了。”
秋玉的声音低沉暗哑，“抄家的将士邱志雄早年间与大爷有仇怨，抄家时对大夫人不规矩，大少爷二少爷两人反抗被杀……大夫人受不了此等结果，撞柱而亡。”
“邱志雄不以为意，竟还调戏身怀六甲的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本就因二少爷之死动了胎气，当下便受不住发动了。但邱志雄不仅不为二少夫人延请稳婆，还让士兵去为二少夫人接产。”
“老夫人和大少夫人为了护住二少夫人，都受了重伤，二少夫人……血崩而亡，一尸两命。老夫人急怒攻心，气绝而亡。”
秋玉每说一句，姜黎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到了最后，她险些站立不住。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大人呢？他……”姜黎想要问慕凌川如何了，是死是活，可后面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
秋玉的声音很是冷硬，“这次传来的消息没有提到主子的情况。”
顿了顿，秋玉的声音更低沉：“姑娘，我要回京。”
秋玉认真的看向姜黎：“如果姑娘不愿回去，我会先将姑娘安顿好。”
姜黎回过神来，不住的摇头：“我要和姐姐一起回去。”
……
明明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了xx镇。
但回京的途中，姜黎和秋玉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越是靠近京城，姜黎就越发的沉默。
不是近乡情怯，而是秋玉带回来的消息，越来越糟糕。
等到了桃花镇，不用她们刻意去打听，就能从百姓的交谈中得知，偌大的将军府彻底倾塌，除了尚在大狱之中的慕凌川和不知所踪的慕三爷，将军府所有的主子全都死了。
“没想到晋阳郡主和秦郡王这样的有情有义。”
好些人议论道：“若不是他们两人以命相护，怕是慕将军也要丢了性命了。”
随即有人摇头叹息：“可慕将军如今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将军府……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有人不赞同道：“我不相信慕将军通敌叛国，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平反的那一日！可若是死了，那才是死不瞑目！”
“也是。”
顿时有不少人点头附和。
秋玉在一旁听着，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低声问姜黎道：“姑娘，可要今晚就进城去？”
姜黎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急。”
她想了想，声音越发轻了：“乌韭空青他们，可都还在？”
“乌韭和空青不在了。”
秋玉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昆布和刘义带着剩下的人躲了起来，如今不知所踪。”
姜黎皱了皱眉：“姐姐可有法子联系上他们？”
秋玉没说行还是不行，只问姜黎想要做什么。
“我总觉得将军府这一次的劫难很是古怪。”
姜黎抿了抿唇：“通敌叛国这样的罪证，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送进将军府的。”
秋玉好似明白了姜黎的意思。
“有人背叛了主子？”
“不见得是背叛。”
姜黎摇了摇头，“我更倾向于，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秋玉心中一凛：“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查清此事。”
“姐姐万事小心。”
姜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仔细叮嘱：“务必保住性命。”
秋玉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不应的。
不过叫姜黎意外的是，在秋玉回来之前，有一意料之外的人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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