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子和朝臣被皇位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时候，京城里某个院子里又死了一人。
此人名为方盛，是走街窜巷的一个闲汉，平日里招猫逗狗，本不该被姜黎和秋玉盯上。
但在将军府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正巧在将军府后巷，听到了府中的动静，悄悄潜了进去。
若他只是浑水摸鱼的偷走一些贵重物品，也还是不会成为姜黎和秋玉盯上的对象。
偏他那天晚上和四婆子合谋，在如意嬷嬷想要从后门出去为二少夫人找稳婆的时候，不仅阻拦了如意嬷嬷的去路，还生生将如意嬷嬷打死。
可以说，二少夫人后来一尸两命也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
秋玉还打探到，方盛前几年还因为钱财奸杀过几个无辜的弱女子，但有四婆子这个相好的护着，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至于四婆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都和她有一个得用的女儿有关。
她唯一的女儿是齐王心腹的院子里的宠妾，枕头风十分厉害，时常就被哄了去做一些混账事。
“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和齐王脱不了干系。”
姜黎面色沉静，“以齐王的性子，当初他拉拢大人不成，恼羞成怒，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但我总觉得还差点儿什么。”
姜黎将秋玉带回来的信息一条一条的梳理了下来，不时拿起放下，便重新排了一个顺序。
她忽而扬声：“书墨！”
一直在书房外守着的书墨立时应了一声。
“你进来，我有话想问你。”
书墨很快走了进来。
“夫君如今效忠的人是？”
“公子近些日子是在为齐王办事。”
“果真是齐王。”
姜黎眸色微闪。
一旁的秋玉还没有想明白，眉心紧紧皱着：“我们动不得齐王了？”
“是，也不是。”
姜黎缓缓摇头，她看向秋玉，很是直白的说道：“是暂时不能动。这个时候杀了齐王，固然能给将军府上下枉死的众人报仇，但他们的冤屈便很难伸张了。”
秋玉更加不解：“为何？将军府的冤屈，与齐王有何关系？”
“怕是真正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就是齐王。”
姜黎看向书墨，“夫君知道这些了？”
书墨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但很快压了下去，他颔首：“不错，公子都已经清楚了。”
“夫君是不是另有安排？”
“是。”
“我明白了。”
姜黎没有追问，让书墨退了出去。
倒是书墨没忍住道：“夫人不想问公子的安排吗？”
姜黎点头，又摇头：“想知道又如何？难不成我问了，你便会说了？”
书墨讪笑了一声，退了出去。
“姐姐，你知道之前让楚燕两王打起来的那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吗？”
姜黎的问题让秋玉愣了一下。
她并不曾关注此事，想了想，道：“夫人需要的话，我会尽快查清楚。”
姜黎嗯了一声，“要快。”
秋玉没有问为什么，很快离开。
与此同时，紫宸殿外，齐王仍旧在与秦郡王对峙。
“五弟，若是你今日从这紫宸殿外离开，本王可以当做你从未来过，等本王登基为帝，也会让你成为当朝唯一的王爷！”
齐王许以重利：“五弟以为如何？”
秦郡王黑着一张脸，神色没有分毫的变化：“不如何。倒是做弟弟的，要劝一句大哥，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齐王脸色一沉，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五弟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别怪大哥我刀下无情了。儿郎们，随孤一同杀进去！”
厮杀便在这一刻爆发。
可惜齐王所带之人太多，秦郡王违背禁足之令带来的人寥寥无几，彼强我弱之下，不得不退进了紫宸殿中。
“护驾！护驾！”
大太监的尖锐叫声响彻寝宫。
荣川帝的三个心腹大臣也挡在了龙床前。
在他们的身前，是秦郡王和他所剩不多的心腹。
“大哥，不要再犯糊涂了。”
秦郡王沉声劝阻，“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齐王笑了，笑秦郡王的天真：“孤既然能走到这一步，就不会轻易放手。”
他的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人，落在了龙床上好似没了声息的荣川帝，眼底的笑意加深。
“更何况，孤只是来请父皇写一道圣旨罢了。只要父皇写下将皇位传与孤的圣旨，孤保管立即离开。”
齐王高声起来：“父皇以为如何？”
然而龙床上寂静无声。
齐王脸上的笑意更深。
“孤好像听到父皇在喊孤的名字，诸位还不助孤去见父皇？”
齐王一声令下，他带来的士兵高喝一声，就往前逼近了一分。
然而秦郡王不曾有半点后退之意。
齐王脸上的狰狞之色一闪而过：“秦郡王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孤身为大皇子，长兄如父，没能教导好身为弟弟的秦郡王，是孤的错。不过孤不会让秦郡王继续错下去，今日便要以父兄之名，先清君侧，后管教不成器的弟弟。”
“儿郎们，上！”
齐王一声令下，率先冲了上去。
秦郡王毫无畏惧之色，持剑应敌。
可不曾想，齐王忽的面露惊恐之色，看向了他的身后。
一瞬间，秦郡王后背寒毛竖起，但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仍旧对着齐王。
齐王脸上的惊恐之色很快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以绝后患的狠辣。
可惜，齐王终究还是失败了。
隐藏在紫宸殿暗处的御林军忽然冲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就将齐王带来的所有将士当场斩杀，不过片刻，死的死，伤的伤，齐王这边能站着的，就只剩下了齐王一人。
“哐当”一声，齐王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
“父皇！”
齐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儿臣来晚了！”
秦郡王眉心直皱。
他看了眼抖若筛糠的齐王，回身过去，就见荣川帝在大太监的搀扶下，缓缓上前，立时跟着跪了下去：“父皇，您没事了！”
荣川帝看都没看秦郡王一眼，径直向齐王走去。
齐王抖得越发厉害了。
“父皇，儿臣得知您病了，可是宁首辅他们把控着紫宸殿不让儿臣进去，儿臣担心他们想要害您，这才不得已剑走偏锋……”
“这么说来，你是是想要救朕？”
荣川帝的声音苍老的厉害，说话有气无力，仿佛多说一句话就会让他的生命走到尽头。
齐王眸色闪烁，悄悄看向了不远处的剑。
父皇离他这样近，他若是执剑暴起，是不是可以要了父皇的命？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弑父弑君，他登基之后……呃，他的视线怎么落在了地上？
啊。
原来他被父皇砍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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