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镇北沾沾自喜,以为向景明帝告密之后,不仅整个侯府的命保住了,就连他本人可能还会官复原职。
然而不等他的美梦做完,马车就突然停下,外边更是传来了车夫的惨叫声。
秦镇北提着胆子掀起车帘,一股鲜血便浇在了他的脸上,吓得他浑身颤抖,竟然连腿都软了。
杀手看见了他的样子,踹开死去的车夫,提着刀便朝着秦镇北砍去。
若是以前,或许他还有一战之力,可他的武艺荒废多年,身子又符纸掏空,只能像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者在这等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将几个杀手尽数格杀,随后出现在了车厢内。
“别杀我,我有银子!”
秦镇北吓得不敢抬头,只能连连求饶,生怕这一刀下去,就被了结了小命。
然而这刀迟迟没有砍下,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男声:“赶紧走,不然追兵就来了。”
秦镇北抬头一看,竟然是顾寒舟站在车头,可惜他已经动不了,就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顾寒舟没有说话,将人扛在肩头,几个纵身便没了身影。
等回到侯府后,惊魂未定的秦镇北,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总算缓过神来。
他看着顾寒舟,结巴道:“寒舟,到底是……是谁要杀我?”
顾寒舟嗤笑道:“你猜呢?你刚刚进宫,便有杀手要将你灭口,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秦镇北颓然愣住,这才想起他所谓的告密,到底有多么愚蠢。
只是他来不及考虑这些,急切道:“这一切是我不对,你既然救我,肯定不想杀我,能不能饶我一命,我都听你的。”
顾寒舟并未开口,随后看向秦晚吟,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秦晚吟终究是心软,见不得秦镇北有个好歹。万一他真的死了,还不知林氏该怎么办。
于是,她好心提醒道:“事已至此,绝无回旋的可能。你若是想要保住侯府,就立刻带着北上去投奔大哥。”
秦镇北犹豫道:“那陛下若是要赶尽杀绝怎么办?”
“这倒是也简单。”
秦晚吟淡然道:“你只需留下书信,以后秦家替大景镇守北疆,永不踏进京城半步,到时候靖王自然会出面,而且我也会让寒舟写下书信,到时候容家也会为你说话。”
听到这话,秦镇北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本以为已经走入死局,没想到一切还有转机,也觉着是个极好的办法。
如今只要他表明姿态,再加上靖王和容家替他作保,景明帝即使恨得咬牙切齿,为了表示对北疆的支持,也只能答应。
事到如今,秦晚吟所说的一切,已经不容秦镇北质疑。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晚吟,府里的一切都交给你,我这就去找你娘收拾细软,连夜北上!”
秦镇北这次可是毫不犹豫,他挑了几个亲信,便带着林氏,坐上顾寒舟准备的马车匆匆逃离。
等暗影送走秦镇北后,正准备同顾寒舟禀报什么,管家就从院外急急走了进来。
他来到秦晚吟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宫里来了人,说是要找侯爷。”
秦晚吟闻言,苦笑一声,片刻后,转头同顾寒舟道:“此事我不便出面,还是你去吧。”
顾寒舟闻言便转身离开,反倒是秦晚吟紧张起来,嘱咐道:“陛下若是说些过激的话,你切勿冲动……”
“我明白。”
顾寒舟笑了笑:“如今我还是大景的众臣,皇子这身份还能暴露出来。”
他随着管家到了府门,便见赵忠带着禁军,将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见这个阵仗,顾寒舟拱手道:“赵公公,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赵忠赶紧上前,笑着道:“顾大人,瞧您说的。陛下这么晚让我过来,召侯爷进宫,想必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我这当奴婢的,又怎么能问这些呢?”
顾寒舟听着他的话,慢慢道:“还真是不巧了,义父太过思念大哥,刚刚已经北上探亲去了,我这正好有一封信,还想着明日交给陛下呢。”
赵忠脸色一变,没想到秦镇北的鼻子这么灵敏,而且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竟然想到了这个主意。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便是,秦镇北早有计划,万一截杀的消息外泄,恐怕秦子墨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靖王和容家……
想到这,赵忠勉强一笑:“那还真是巧了,不如这信我就拿回去,也省得顾大人明天跑一趟了。”
翌日早朝。
等其他事情禀报完毕后,顾寒舟就上前朗声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景明帝淡然道:“说就是了,啰嗦什么?”
顾寒舟倒是不客气,提声道:“陛下,镇勇侯携妻北上,愿为大景世代镇守北疆,臣作为义子特来告知一声。”
这话听得众臣纷纷诧异,没想到秦镇北贪生怕死,竟然作出了这种决定。
难道其中有了其他原因不成?
景明帝虽然早就知晓,可被顾寒舟这么当面点破,面上隐隐有了不悦之色。
可是想到消息已经送去北疆,他现在来不及阻拦,只能故作大度道:“秦家果然满门忠烈,只是这京城当真不回来了吗?”
顾寒舟笑了笑,拱手道:“还请陛下不要担心,我和秦司天愿作担保,倘若镇勇侯图谋不轨,您大可将我们二人株连。”
这话无疑是逼迫景明帝做出选择,可面对众臣的眼神,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让秦镇北一家再多活些日子。
不过被这般拿捏,肯定不是景明帝的性格。
他佯装思考了一阵,慢慢道:“顾爱卿,你身为秦家义子,可有什么表示啊?”
顾寒舟听到了这话,也就明白了景明帝的心思。
他恭敬行礼道:“陛下,臣身体有恙,还请您收回禁军统领的任命。”
这个理由不可谓不好笑,如今顾寒舟生龙活虎,朝中更是挑不出别的武将,能比他更加厉害。他现在要是身体有恙,那旁人简直就是废人。
可众臣们也明白,景明帝可不是吃亏的主,顾寒舟既然要为镇勇侯出头,那肯定得付出点代价才是。
只是谁都没想到,顾寒舟竟然这么听话,还真就把兵权交出来了!
那可是统领京城的禁军啊!
景明帝也是一阵诧异,没想到顾寒舟如此听话。
他知道此时不好太过分,只能故作叹息道:“那就依你,不过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能放下,你就在兵部任职,可不能因此懈怠啊!”
于是,顾寒舟欣然领命,拿看似耀眼的兵权,换了个兵部主簿的闲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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