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完，苏绮遇看了眼自己通红的拳头，心里那口气顺了许多。
“程寅是个兄控，他什么都听程衍的，决不能让茉茉嫁给程寅。”苏绮遇一屁股坐在凌乱的床上，眼神一点点沉郁下来，“不然茉茉夹在他们两兄弟之间，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你说，怎么办。”秦朗从地上爬起来，抽着冷气问。
“那还不简单。”苏绮遇沉吟片刻后道：“找一个可以压制住程衍的人不就行了。”
想了很久，苏绮遇心里冒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
苏苒得知苏绮遇又跑去医院把秦朗打了一顿，气得摔了房间里的化妆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一天没吃饭。
苏绮遇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好话说尽，可苏苒始终不理不睬。
无奈之下，苏绮遇托人从国外带回来一套限量版香水礼盒，放在门口，想着等苏苒看到礼物就能气消。
可是，第二天早上，苏绮遇一开门，就看到那套礼盒被苏苒扔在了门外的垃圾桶里，连包装袋都没有打开。
苏绮遇回到房间里，坐在床沿上，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叛逆期时，他抽烟、打架、逃课，而且没事就爱捉弄夏茉。
他会故意扎破夏茉的自行车轮胎，让她放学时只能走路回家，虽然每次他都会半路来接，但也会把夏茉吓得够呛。
他还会在夏茉的凳子上涂胶水，会趁她睡觉偷偷剪她的小辫子。
可不管怎么折腾，夏茉永远不会真正生他的气。
每次都是稍稍一哄就好了……
可是现在，苏苒真的生气了。
而且生的这么凶，他怎么哄都不理。
仔细想想，自从苏苒回来，他就对苏苒百般爱护，别说捉弄她了，就是她露出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他都能忐忑很久。
他把苏苒当成了掌心的宝贝，从来不舍得她磕伤一点。
可结果就是，苏苒开始觉得他所有的好都是理所应当，对他予取予求，却丝毫不知道体谅他。
烟抽了一半，苏绮遇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最底下翻出一个木盒。
里面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雕小兔子，耳朵有点歪，眼睛也雕得不太对称，整体粗糙得像地摊货，但那是他亲手雕的。
很多年不练，他的手艺不仅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很多。
为了雕这个小兔子，他手上割的全是口子，可还是雕的很丑，所以他一直没好意思送给夏茉。
准备再练一段日子，等练好了再送给夏茉。
可是今天，他忽然想把它送给夏茉了。
以前学校让做手工，他嫌麻烦不想做，就是夏茉陪着他一起，两人窝在阳台上折腾了一下午，最后做出了一只丑萌丑萌的小兔子。
夏茉说：“虽然你手艺不咋地，但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东西，我要好好珍藏。”
第二天他就看见那只兔子被夏茉放在床头柜，以后每天都会擦得干干净净。
他觉得心里过不去，趁着午休时间埋头苦练，终于做出了一只像样的小兔子。
他在夏茉生日那天，把那只小兔子送给了夏茉，夏茉喜欢的不得了，出去旅游都要塞背包里带着。
可是很多年过去了，这只夏茉无比爱惜的小兔子，摆在了苏苒的床头。
只是因为苏苒一句不轻不重地喜欢。
而他重拿刻刀，雕刻出来的小兔子，也变成了最初的，让他嫌弃的模样。
按下心头万般思绪，苏绮遇带着那只小兔子，开车到了夏茉家。
楼道里灯光忽明忽暗，苏绮遇站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才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门开了，夏茉披着一件家居外套，看到苏绮遇时，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你来做什么？”
防备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
苏绮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没说话，把手里的小兔子递过去，有些不自在道：“还记得它吗？”
夏茉低头看着那个丑丑的小兔子，许久，她笑了。
“记得啊。”
苏绮遇眼睛一亮，夏茉还记得，那就说明她对自己并非全无感情，她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哥哥的！
“那你快点收下吧，我做了很久的……手都割破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有点心虚。
他知道，夏茉现在非常讨厌他，是不可能关心他的。
但如果可能的话，他也盼望着夏茉能像从前那样，握住他的手，嘴凑过来给他吹起，然后再细心贴上一道创可贴。
“拿走，我不想要。”
夏茉冷漠开口，所有希望破碎。
苏绮遇无法接受，“为什么，你以前明明很喜欢的啊！”
他害怕夏茉忘了，急切地提醒她，“你以前，睡觉都会抱着它，生病了难受了也会抱着她……有一次，你在学校发烧发的厉害，特地打电话给家里，让他们把你的小兔子带过去给你。”
“你说有了小兔子，你就不难受了，还有，每次考试之前，你也会跟它说话，让它保佑你考个好成绩。”
“这些，你都忘了！”
夏茉平静地凝视着苏绮遇，见他双眼通红，而且神情恍惚，便猜到，他一定是和苏苒吵了架，心情不好，所以才来找她疏解。
苏苒刚回来那会，苏绮遇整天围着思然转，每次来找他，都是因为和苏苒吵了架。
可笑她那时候不知道，以为苏绮遇就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她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可他心情一好，就有力气回去哄苏苒，等把苏苒哄好了，就再也不会来找她。
下一次过来找她，还是因为和苏苒吵架。
就这么周而复始，她成了苏绮遇发泄情绪的垃圾桶，被他吸食着能量，自己的情感需求却得不到半点满足。
想到这里，夏茉弯唇笑了，“哪个女生会喜欢这种又脏又丑的木雕啊。”
苏绮遇后退了半步，眼底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又慢慢浮现一层难过。
脏……夏茉居然说这木雕脏。
这木雕，上面染了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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