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喝酒？”
江金研抓过旁边的酒瓶，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正准备豪饮，被秦烟拦住。
“我们不喝酒。”
“不喝酒？”江金研眨巴眼，脸颊绯红，眼底氤氲着疑惑。
“对，不喝酒，我们说真心话。”
江金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迟钝地点头，“哦......好，那我们说真心话，你问。”
她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似是喝多了，秦烟抿唇，组织语言，斟酌了片刻开口，“我们在西郊六号吃饭那天，你回去后还有见过林越舟吗？”
去西郊六号吃饭那天，也就是江金研找人埋伏打林越舟那天，也就是秦烟把人约出来那天。
当时吃完饭后，秦烟还去医院看望了下林越舟。
那会他正在住院，没理由会到处乱跑，再者，那天她离开时已经很晚了。
可接着，江金研突然转给她五千万。
倘若是五千，五万，五十万，都能是江金研给的。
而五千万这个数目，不会是。
江金研回忆了好一会，“见过，你突然问他干什么？”
“随口问问。”
秦烟笑得懈散，心下却沉甸甸，捏着杯沿的力道收紧，指节发白，骨节处凸出明显的脉络。
那时候想着要还钱，猜到对方会找茬，每天的心都绷成弦，所以没有深究。
如今这根弦松弛下来，才得以慢慢来捋顺。
秦烟敛着眸光，将杯中酒喝尽。
一杯接一杯，那一瓶很快被喝光。
“别一个人独自喝闷酒，这多没意思，我们一起喝！”
江金研拉着她要一起喝酒，但一阵反胃劲直冲脑门，猛地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酒精使人思绪麻痹，秦烟靠着椅子双手环胸，低低垂着头，纤瘦笔挺的背脊仿佛承受不住重负般，略微弯曲。
长卷翘睫颤动，遮住茶色瞳仁内翻涌的阴影。
……
江金研进入卫生间吐了个昏天地暗。
二十分钟后，终于止住吐意，扶着墙走出来，脚步虚浮。
于洗手台前，她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拍打在脸上。
水流倾泻而下，落在她额头上，湿润发丝贴附着脸庞。
冰凉的水给她带来几许舒适，让她混沌的脑袋稍稍清晰。
江金研擦干净脸，深呼吸几口，努力保持清醒，然后走出洗手间。
经过某个包间时，她的脚步蓦地顿住。
一个男人懒懒靠着墙，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燃了小半截的香烟。
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裤，修长的腿斜靠着，眉眼隐匿在烟雾里，朦胧不清。
江金研在他的无名指上停了两秒，然后又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好像啊。
“权寅成。”她忽然出声。
权寅成闻声侧过头，上下扫她一眼，“干什么？”
“你那戒指给我看看。”
江金研不等他回答，抬手就准备摘下来。
结果手刚伸出，就被他摁住了肩膀。
权寅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梢微挑，“你到底想干嘛？”
“看一眼。”
江金研强调，“就一眼。”
权寅成压着她肩膀的力度加重，“不给。”
江金研挣扎了两下，奈何力气比不过他，只能作罢。
不给就不给吧。
这种银制素戒大同小异，没什么好看的。
唯一让她比较疑惑的点就是权寅成居然也喜欢戴这种不值钱的银制品？
也说不准，指不定人家那是奢侈品，某个低调且奢华小众的牌子呢。
江金研甩了甩头，脱离他的桎梏，转身离开。
“真小气。”她嘀咕。
权寅成倚着墙，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酒味依旧弥漫。
“发什么酒疯？”
他蹙眉，将抽空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内，转身进入包厢。
里面还在吃着饭，热闹非凡，并没有关注他的突然离场。
他坐下，端起酒杯跟桌上的人碰了一杯，接着，视线不由自主的开始在每个人手上划过。
也许是因为江金研突然来他面前发疯，导致他下意识也开始去关注别人的手上饰品。
这不观察还好，一看之下，整张脸立马变了颜色。
“林越舟，你什么时候戴起戒指来了？”
话一出，室内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林越舟。
因着位置的问题，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眉眼稍敛，嘴唇淡抿着，五官利落分明，看不出情绪如何。
听见权寅成的声音，林越舟抬眸，视线与他相撞，“嗯。”
“哪儿买的？”权寅成继续问。
林越舟语气散漫:“别人送的。”
“谁？”权寅成锲而不舍地追问。
林越舟一顿，掀起眼皮看他，没回答。
气氛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连呼吸声都消失。
周围的人纷纷放下筷子，看戏似的瞧着他俩。
着重在两人手上来回瞟。
最后还是方世镜出来打圆场，“不就一个戒指吗？怎么了这是？”
“看起来和我的有点像，就问问。”
方世镜笑:“你的也是别人送的？”
权寅成乍然沉默了。
那倒不是送的。
是他自己出钱买的。
“只是像？我怎么看一模一样啊！”孟绍惊讶地嚷嚷，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会是同一个人送的吧？”
这句话又让僵持的气氛腾升上了新高度。
方世镜伸出双手，分别朝向两人:“摘下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权寅成没动。
林越舟同样眼神都没给一个。
“都干什么呢？一个破戒指而已，我能要你们的吗？”方世镜舌尖抵了低牙齿，“不摘也行，给我看一眼。”
“倒是对比一下啊，万一真是一个人送的那就有意思了。”孟绍拱火。
话都到这份上了，两人伸手过去。
方世镜来回在两个戒指面前来回打量，然后勾着唇，似笑非笑的道。
“哟，还真是同款。”
他从桌上烟盒里抽出烟，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都谁送的啊，说说，指不定真是一个人。”
林越舟与权寅成对峙。
半晌，他缓缓吐字，“你的戒指又是谁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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