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所上班，取个容易记住的艺名很正常，既能保护隐私，又能增强辨识度。
女孩不懂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停止说笑，目光全部凝聚在她身上，仿佛x光透过皮肤扫射般。
而这种目光带给她的感觉并不美妙，像被毒蛇盯住一般，背脊生寒。
好一会儿，她见那坐在角落的男人动了动身子，眼皮上抬，朝着自己的方向瞥了眼。
没什么情绪，却莫名令她心慌意乱，如芒刺背。
“你真名叫什么？”他终于开口，声线清润，听着不急不缓。
女孩愣了两秒才回答：“覃丽丽。”
他垂眸，视线重新定格在面前手机屏幕上，“把你的艺名换一个。”
“什、什么？”
女孩又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气呼呼瞪大眼睛，胸脯剧烈起伏，气愤难当，连带嗓门也提高了许多。
“凭什么？我的名字招你惹你了吗？”
领班一见这情况，连忙上前两步拽了拽女孩，训斥道。
“哎哟覃丽丽，你吼什么？不就一个艺名吗，老板让换就换呗，你哪来那么大脾气啊？能不能消停点，懂点规矩，最烦带你们这些新人了，一天天本事没有脾气还大，净给我惹事！”
女孩低低垂着头，委屈的咬住嘴唇，眼眶迅速泛红。
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一个男人让自己改名字，领班的态度也偏袒对方，还让她消停点。
越想越伤心，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着小声辩驳。
“我就喜欢这个名，为什么要我改？”
领班皱眉，看向沙发上坐着的那一群男人，脸色霎时变得难堪起来。
一小部分是无所谓，等着看热闹的神情，而以这群人为首的那几个则满脸不耐，很不高兴。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主。
“让你改你就改，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个角？就算你老板来了，我让他改名他也得改，懂了吗？”
吊儿郎当的语调搭配着方世镜那笑意不达眼底的脸，充斥着浓烈的恶意，以及高位者的压迫。
女孩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一步，领班赶紧赔着笑道歉。
“方总，她今天刚来还不懂规矩，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消消气，消消气，我们肯定会让她改名的，您放一百个心！”
方世镜轻嗤一声，慢悠悠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吞云吐雾中，视线掠过女孩时明显加重几分。
没人表态的气氛更显僵硬。
静了一会。
“林越舟，你别说，这女人和她还挺像。”
方世镜忽然冒出一句话，众人又是一顿，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没准确指出‘她’是谁，但在场之人都心如明镜般。
这两年他们疯了一样在找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耳闻。
林越舟闻言再次抬眸，目光在女孩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落在方世镜脸上。
耷拉的眼睑下是双幽邃狭长的眸子，此刻微挑着眉梢，不屑又讥讽。
“你什么眼神？”
方世镜笑了笑，无所谓的往沙发上靠了靠，看向另一位，继续寻求认同:“权寅成，你说呢？”
权寅成不冷不热的睨了他一眼:“眼睛有病早点去治。”
“啧啧，都怎么说话呢？”
方世镜摇摇头，对着女孩勾勾手指。
女孩擦着眼泪，迈步走过去，站在茶几旁边，垂着头。
“把头抬起来。”
女孩抬头，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蛋，干净纯粹的眼眸湿漉漉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比起记忆中那张惊艳的绝美脸孔，实在相差甚远。
“行，坐过去吧。”方世镜摆了摆手。
坐过去？
过去是指哪里？
女孩怔了怔，脚步迟疑着不敢挪动。
“那边。”
似是看穿她的顾虑，方世镜用夹着烟的手指向某个角落，示意她过去，心下带着一丝讲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同一个圈子，你出淤泥而不染？
不行！
女孩战战兢兢地绕了一圈，停在林越舟面前，不安地绞着衣袖，视线左右瞟，就是不敢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面前这个比凶她的那一个压迫感来得更强。
“我先走了。”
林越舟有点烦，不想再多待一秒，将手机收起，起身准备离开。
“林越舟，你这就没劲了。”方世镜扯唇，懒洋洋出声。
“忙。”
“你能忙什么？”
“最近深市一个供应商提供的货有点质量问题，我过两天得去实地考察一下，这种局就不用叫我了，我没空。”
林越舟丢下这句径直往外走。
方世镜知道留不住他，便也不勉强。
“去深市的时候叫我，我跟你一起去。”
林越舟没理会他，径直出了门。
权寅成瞥他一眼:“你跟着去深市干什么？”
“那还用问？镜哥肯定是去见见深市的妹妹们。”胖贰悄悄接话，“他这种人，如果哪天去当了和尚，不是因为他想开了，而是看上了寺庙里的尼姑。”
方世镜弹了弹烟灰，笑得痞味十足，“胖贰，我发现你现在嘴怎么这么贫了？”
“嘿嘿。”
胖贰摸着脑袋傻笑，随即看向还站在那头不知所措的女孩，怜香惜玉的冲她招了招手。
“妹妹，你坐过来。”
“……哦，好。”
女孩抿抿唇，慢腾腾挪到胖贰身边，挨着他坐下。
之前胖贰让她们过来坐，她们还不愿意，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看起来圆润憨厚的人性格最好。
“我叫你丽丽吧，其实丽丽也挺好听的。”胖贰咧着嘴笑眯眯，一副憨厚的样子，让人讨厌不起来。
女孩嗯了声，小幅度点头，拘谨的握着拳放在膝盖，低着头不敢看人。
“来，喝点酒，压压惊。”胖贰递给她一杯酒。
她伸手接过，但不知是太害怕还是别的原因，手颤个不停。
“别害怕，其实换个名也没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
“为什么不能叫烟烟这个名？你们很讨厌这个字吗？”女孩将酒喝完后鼓起勇气怯生生问。
她还是对于这个名字耿耿于怀，不甘心就这么换掉。
“那倒不是，他们喜欢的人叫秦烟，你叫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别扭，很不舒服，懂了吧？”胖贰解释。
“他们？”
女孩瞳孔倏地瞪大，精准抓住重点。
胖贰眨眨眼，含糊着嗯了声，转移话题:“来来来，咱们几个玩个游戏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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