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餐厅格调偏高雅清净，灯光昏暗得过分。
李嘉述抬着脑袋朝上看去，看得久了发现确实不是要找的那个人。
“哦，认错了。”
他揉了揉酸涩的脖颈，把目光转向林越舟：“你还好吧？”
林越舟没吭声。
随便找了处花台处坐下来，双肘支撑在膝盖上，看向别处出神。
夜色中的城市更显迷离奢靡，霓虹灯闪烁成璀璨夺目的繁星点缀在漆黑如墨的天幕，路灯将街边车辆的尾灯拉长，在夜空投射出长短不一的斑驳光晕。
李嘉述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另外一边，看着在城市道路中不断穿梭的车辆，忽然感叹了句：“我觉得是因为秦烟的突然断联，所以你不甘心，但咱男人嘛，就应该拿的起放得下。”
说着用手肘碰了碰林越舟，“要不你去和上面那个女生接触一下？”
林越舟微怔，慢慢转眸看向李嘉述。
李嘉述双手环胸，冲他挤眉弄眼：“说真的，找不到秦烟就找个和她像的，慢慢戒断呗！”
林越舟又睨他一眼，眉眼在这晦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疏淡，慢条斯理地掏出根烟叼嘴里，点燃，缓缓吸了一口。
烟雾袅绕，徐徐上旋。
片刻，他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意味。
“身无分文的时候捡到假钞，你很开心？”
“当然不会！”李嘉述脱口而出。
不仅不会开心，在发现是假的那一刻只会气得怒火中烧。
他仰着脑袋，望着头顶绚丽多彩的夜空，喉结慢慢滑动着，语气有些缥缈：“我总感觉，我和她还会再见面。”
李嘉述撇撇嘴，毫不留情的吐槽：“最近流行自个哄自个是吧？”
林越舟敛眸垂下头，看着自己指尖明灭跳跃的猩红火焰。
半晌，他唇角扯出一抹自嘲般的冷弧，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哑着嗓音说：“说不准呢。”
李嘉述打量他两眼，不知怎么，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些许颓败。
想说些什么又发现说什么都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欲言又止。
两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
-
深市的张氏盛鑫公司是林氏的电子配件供货商，十多年的老交情了。
不过去年张氏的老爷子退休，把旗下产业分了好几块给儿女们管理，自己彻底放手，一开始张氏内部就因为分配不均的问题矛盾频发，如今更是影响到货品质量问题。
本该直接结束合约，另择供应商，但林老爷子看在与对方多年的交情份上，让林越舟给对方一个机会，去深市考察一下。
一下飞机走出出口，方世镜就忍不住低低的操了声。
“深市怎么那么热，对了，你有安排人来接咱俩吗？”
林越舟抬眸扫他一眼，淡淡的。
“林总！”
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香风扑鼻。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快步走过来，脸蛋精致妩媚，一袭玫红色职业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
“林总。”
她满脸喜色，主动握住林越舟的手，亲切的说道：“我叫张菱，负责与贵公司的业务往来，在林董事长的婚礼上我们见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听说您要来，可把我激动得一宿没睡着，欢迎来到深市。”
林越舟抽回手，礼貌性的点点头。
“林总，您能亲自来深市考察，是我们公司的荣幸，我已经订好位置，请您移步……”
话没说完，就被林越舟打断。
“不用了，我们直接回酒店。”
张菱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丝尴尬：“不吃饭了吗？”
“嗯。”
林越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连客套话都省了，直截了当地拒绝，“我赶时间，麻烦张总待会把最近生产的样品送酒店。”
话落，径直从张菱身旁擦肩而过。
张菱僵立原地，看向与林越舟一起前来的方世镜。
方世镜悠悠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跟上林越舟的脚步。
他只是来玩的，不是来工作的。
寒暄？
没那必要。
等他们走远了，张菱才狠狠皱了皱眉，小声怒骂：“什么态度！”
助理上前询问：“张姐，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先把样品送过去。”张菱压下脾气，吩咐道。
助理犹豫:“以前的还是最近的？”
“当然是以前的，先糊弄过去再说！”
张菱没好气的白了无动于衷的助理一眼，“还杵在这干嘛？等着挨训呢？”
“好的，张总。”
助理缩缩脖子，忙不迭转身走了。
……
林越舟从浴室洗澡出来，站在镜子前擦拭湿漉漉的碎发。
方世镜半倚着墙，敲了敲门，他停下动作看过去。
“我出去玩玩，不用管我，有事电话联系。”
林越舟其实不是很懂方世镜来这边干什么。
难道真像胖贰说的，艳遇？
他挑了挑眉，也懒得多问。
方世镜告知一声后转身出了门，打车前往医院。
来得急，他也没带什么。
到医院的时候有人来接，身量和方世镜差不多，长相却一般，属于扔进人群就消失了那种。
“你说你到了我还不信，嗐，你怎么突然来了？”男人看到方世镜，有点惊讶。
方世镜笑笑:“我也没那么不讲人情吧？到底做了几年同窗，来看看。”
两人并排走进病房，床上躺着个男人，戴着氧气罩，脸上插满各种仪器管子，正昏迷着。
大学好友前不久突然出了车祸，林越舟说要来深市，他便也来了。
“医生怎么说？”
男人摇摇头，愁容满面，“情况不太妙。”
“姚显他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在哪呢，怎么没看见？”方世镜四处张望。
男人闻言，久久的看了方世镜一眼。
防备心很足。
方世镜注意到他的目光，皱眉：“你那什么眼神啊？我还是那句话，朋友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就算饿死也不会碰。”
以前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吊儿郎当玩味在，但现在却义正辞严，一脸认真。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了。
男人收回视线，沉重地叹息一声：“蔓蔓在兼职打工挣医药费，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的也是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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