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建校初期的规划问题，开放型篮球场横在中央，从侧面绕一圈主路，要多走一大圈。
为了图个方便，大部分学生都从篮球场中央穿插而过。
偶有两三个人在其中一方篮板下打球，但只要不是打全场，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为了不用多绕路，秦烟也选择从篮球场中间穿过去。
嘭、嘭——
有规律的篮球弹地声伴随着少年清脆爽朗的笑声，一阵接一阵传来。
蓦地，哐啷一声巨响，球撞上篮板斜上角，反作用力下飞了出去。
破空声由远及近。
眼看篮球就要撞上她时，一道身影快速掠至，抬起胳膊精准接住了那颗球，顺势将它夹在臂弯。
青年转身回头，冲着秦烟粲然一笑：“差点就坏事了，抱歉，没吓到你吧？”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回一句没事，但秦烟现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近一周内，当众告白四次，英雄救美九次，走错教室和她一起上课的十二次。
英雄救美确实容易让人心动，但意外怎么来的，那你别管。
现在英雄救美再添一次。
“你好，同学？”
青年还在等她的回答，见她半晌未语，遂转身去看向那位投篮失败，差点打到人的好友，没好气的道。
“令狐昭，你看你干的好事，都把人吓傻了。”
“呵。”
被唤作令狐昭的青年从鼻腔里洋洋嗤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耸肩，“那...我的错咯？”
秦烟看了过去。
栗色微卷的短发在风中张扬，眉目俊秀如画，唇边带着乖嫩又阳光的笑容，然而左耳戴着银色的耳钉又给那一份乖巧平添几分邪傲不驯。
令狐昭，学生会副主席。
他不疾不徐的走过来，站在秦烟跟前，偏头朝她笑了下：“不好意思了，学妹，我给你道歉。”
他的嗓音很干净明亮，但仔细一听却能感觉到里面藏着几分落拓不羁的轻浮。
对方这态度，秦烟一时有些拿不准是真正的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没事。”她礼貌性的回应一句。
“行了，学妹都说没事，就你他妈的喜欢小题大做。”
令狐昭朝着旁边的青年瞪了一眼，然后拿起他手上的篮球，将球顶在食指上，返身准备折回。
“别人说没事就没事啊？指不定被吓出了内伤呢！”
那青年骂完，又扭头朝秦烟嬉皮笑脸道：“学妹，你肯定受惊了对吧，多好的机会啊，赶紧讹他个千八百块钱的！”
令狐昭闻言，猛地回过头来盯着青年。
“喂，你哪边的？”
那青年哈哈大笑：“我不站队，请叫我光的使者，正义的化身。”
“操。”
令狐昭抬脚朝青年脚窝踹过去，被他灵活避开，然后继续往秦烟身后闪。
令狐昭顿了一秒，若是还想动手脚的话，就难免会碰到她。
两人视线于半空中相撞，空气瞬间凝滞了片刻。
“行，那加个联系方式吧，学妹。”
依旧是那不羁的语调，暗含着妥协，仿佛他才是被迫的那个人。
“啊？什么？”
秦烟低垂的眉梢轻轻一扬，唇角浅浅上扬，润泽的双眸泛着情深似海的水光，看得令狐昭心底突兀地一颤。
她面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听清了，可偏偏假装自己没听清。
明明看穿了一切，却又佯装天真单纯的问你，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诱惑着人继续往陷阱里跳。
英雄冢下褪衣裳，何人不念温柔乡。
面对着那样一双深情缱绻，直达灵魂的眼睛，纵使是钢铁汉子，也不敢说自己毫无感觉。
更何况令狐昭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能给个联系方式吗？学妹。”
“你要我联系方式干什么？”
令狐昭轻佻地挑眉：“交个朋友。”
“只是朋友吗？”秦烟轻飘飘的问。
“嘶……”
令狐昭佯装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咬牙道：“学妹若是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单独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你觉得呢？”
秦烟定定地盯着令狐昭看了好几秒，忽而轻笑了声。
“我觉得，你搞不定我诶......”
令狐昭刚张嘴准备反驳，就见她从他手上拿走篮球，侧身举过头顶，对着篮板，手腕用力，将球抛掷出去。
“砰！”
巨大的响声引起周围注意。
那颗篮球重重砸中篮筐，旋即又掉落在地面上，弹跳两下，滚出了好一段距离，停留在两人脚边不远处。
一个标准的三分球。
她转身，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那般恰到好处，眉眼间的柔软却尽数散尽，声音清澈如泉。
“对吧，小废物。”
“……”
“……”
一直到秦烟离开，令狐昭和青年都还怔愣在原地。
盯着地上的篮球久久不能回神。
呆立良久，令狐昭伸手揉了下额心，眼神恍惚，脑海里回荡的只剩下那句轻轻软软的“小废物”。
静静躺在地上的篮球仿佛也在嘲笑着他方才的投球不中，差点撞上她。
“去你妈的，老子那是故意的，我能投不中吗？不就三分吗？谁不会？！”
僵着脸咒骂了一句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狠狠地朝篮框扔过去。
当啷——
篮球在空中滑出一条弧形轨迹，砸在篮板上，然后自由落体，嘭嘭嘭在地上弹跳出好长一截距离。
令狐昭脸色又黑了一层。
“......操。”
……
“秦烟学妹，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教学楼前，秦烟正准备去教室，冷不丁冒出一个人挡住她的去路。
她停下步伐。
此刻，对方正睁着星辰般璀璨的眸，认真的望着她，眼底写满了诚恳和热烈。
秦烟扫了一眼对方，复又环视一周。
没有围观起哄的群众，同样也没有蜡烛鲜花。
“柯学长，你这是告白吗？”
柯屹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吗？”
秦烟犹豫了三秒:“我也很想答应你，可是学长，你没听说过谈恋爱要从一束花和正式的表白开始吗？”
柯屹垂眸，看着自己空手空脚，两袖清风的自己，沉默住了。
还需要这样的吗？
“抱歉，学长，我其实不是在乎有没有花和仪式感，我只是想要被人挂念，不敷衍，相处那么多天我以为你能懂我......”
她的语气有种淡淡的忧伤，“不过没关系，学长那么忙却能坚持每天告白，我已经非常幸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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