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见对方这么一笑，干巴老头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暗自警惕。
顾渊卖关子道:“吩咐谈不上，就是想请菩萨帮一个小忙。”
小忙？
干巴老头心想:我信你个鬼！
但脸上依旧面带微笑道:“仙师大人但说无妨。”
顾渊感叹道:“听说近些年地狱恶鬼的数量大幅度减少，这都是托了菩萨度化的功劳啊。”
干巴老头闻言，并没有急着接茬，而是静静等待下文。
果不其然，顾渊紧跟着又补上一句：“可就怕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啊！”
这话一出，干巴老头微微色变。
而顾渊则继续说道：“菩萨曾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这世上的恶人一天没有度尽，地狱又怎么可能会空呢？”
“佛门讲六道轮回，天道、人道、修罗道为三善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为三恶道。近些年，地狱里的恶鬼是少了，可这三恶道托生成人的却越来越多了，现在社会戾气这么重，怕是跟此事也脱不了干系吧？”
“阿弥陀佛～”干巴老头诵了声佛号，无奈叹息道：“仙师大人是在质疑贫僧度化恶鬼是假，捞取功德才是真？”
“菩萨莫要误会，本仙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地狱的恶鬼需要度化，人间的恶人同样需要度化，不然恶人活着，就只会祸害好人，好人心存怨恨，一样会化为恶鬼。我想这应该是菩萨最不愿看到的吧？”
顾渊笑道：“记得菩萨还曾说过一句‘众生度尽，方正菩提’，贵教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拯救一个好人，比度化一个恶人功德更大，优先权也更高，对吗？”
干巴老头没有说话，对于顾渊的这个理解，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若真是如此，依本仙师之拙见，菩萨这道化身干脆也别回地府了，就留在这人间度化众生。当然，本仙师知道菩萨慈悲为怀，不在乎功德，那就只需劝人向善，不传播宗教信仰。相信菩萨为了六道众生，一定不会拒绝吧？”顾渊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问道。
说白了，顾渊就是想让这位幽冥教主白干活。
佛有三身：法身、报身、应身。
法身：代表着佛法，绝对真理，也指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佛性，法身不现。
报身：经过艰苦修行，证得真理而成佛，是佛的一种客观存在相，行态圆满福态，极为高大，常为诸菩萨说法，报身时隐时现。
化身：是佛的变化身，佛为了教化众生，可现为六道众生，以各种生命形式显现。
而顾渊面前的这个干巴老头，就是地藏菩萨的化身。
法身代表佛性，报身代表神性，唯独化身最具人性。
既然最具人性，在灵山与人族之间，自然更亲近人族。
顾渊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提出这个听起来不切实际的要求。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仙师大人可真会做买卖呀！”干巴老头忍不住感慨道。
顾渊纠正道：“这不是做买卖，而是本仙师的肺腑之言，亦是我华夏人族的心声！”
“本仙师谨代表华夏人族，先行谢过菩萨的大慈大悲！”
说着，顾渊就要冲对方躬身一拜。
看到这一幕，干巴老头顿时就有些慌了，本能地就想躲开。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身体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眼看着干巴老头就要受顾渊这一拜，关键时刻，两道放射无量光明的身影分别自干巴老头的心灵世界与精神世界显现而出，试图阻止顾渊。
正是地藏菩萨的法身与报身。
可尚不等他们有所行动，顾渊身后同样浮现出一道朦胧的女性身影，手中宝莲灯一照，就让地藏菩萨的三身统统恍惚了一下。
而顾渊趁此机会，对着干巴老头深深一拜！
当干巴老头受了他这一拜之后，冥冥之中像是签订了某种天道契约，地藏菩萨的法身与报身只能无奈隐退。
而干巴老头的身上却充斥着人性的光辉。
看到这一幕，顾渊的嘴角顿时比AK都难压。
幽冥教主的化身，成了人族的免费苦力，这下真是赚大了！
感谢灵山的馈赠！
与此同时。
地府。
翠云宫。
地藏菩萨霍地睁开一双佛眼，郁闷地直叹气道：“这位小仙师，行事怎么这般不讲究？”
这时，谛听凑了过来，有些气不过地提议道：“菩萨，那位人祖传人欺人太甚，竟然连您的化身都给扣下了，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群黄皮子身上的人族气运炼化掉得了！”
地藏菩萨闻言，摇头说道：“对方巴不得咱们会这么做呢，人祖一脉，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届时，局面只会对咱们愈发不利。”
谛听一万个不甘心道：“那咱们就这么认栽了？那可是您三身之一的化身啊！如此浩瀚的佛门气运，若是不想办法收回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人族？”
地藏菩萨此刻倒是表现得相当豁达：“天道契约既已立下，也只能如此了。想我灵山一脉广受人族香火这么多年，也该对人族有所回赠了。或许，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说完，这位幽冥教主便幽幽自语道：“留化身常驻人间，本教主也想知道，究竟是恶人好度，还是恶鬼好度？”
“南无阿弥陀佛～”
……
得知陈不生已经被749局处理掉了之后，顾长剑与徐北江二人顿时长出一口气。
再加上那些死者一个个都是人渣败类，死了反而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唯独王法医的死，让师兄弟二人久久缓不过来。
但二人当了那么多年的刑警，早已见惯生死，自然也不会一直消沉。
回家以后，顾渊父子二人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顾渊躺在床上，脑子里依然还在琢磨那个幕后黑手的事。
结果想着想着，一股困意袭来，他便忍不住睡了过去。
当晚，顾渊做了一个梦。
梦里，妹妹和父母对自己的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不是我哥！你是个冒牌货！我讨厌你！”
“你不是我们的儿子，这个家不欢迎你！你走！走啊！”
当顾渊猛地惊醒之后，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感受到眼角的潮湿，顾渊哑然失笑。
“即使是我，也难免会有不敢面对的现实吗？”
顾渊下了床，“哗”的一下将窗帘拉开，任由阳光肆意地洒在他俊秀的脸上。
顾渊的眼中没有一丝迷惘，有的只是对恐惧的蔑视。
“我就是顾渊，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是原来的顾渊活过来，我也是这句话。”
“而你呢？你连站在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令我感到恐惧呢？”
显然，顾渊已经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做这样一个梦，无非是有人在暗中搞鬼罢了。
猜都不用猜，必然又是那个幕后黑手。
而对方此举也暴露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的出现并非人祖的安排。
那顾渊就放心了。
毕竟对方之所以藏头露尾，原因只有一个，正面较量，对方没有胜算。
因此，才只能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但对方显然还是操之过急了，竟然嚣张到敢来操控顾渊的梦境。
顾渊哂笑一声，一番掐算之后，便轻松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下一秒，他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
“哥！起床啦！”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顾曦突然撞开门闯了进来。
然而当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之后，顾曦顿时傻眼了：“奇怪，我哥他人呢？”
殊不知，顾渊此刻已经来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准确地说，是一个曾经令他道心破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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