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奶猫们对着鸡腿和馒头大快朵颐的可爱模样,亦凝的小脸上总算又有了笑意。我也蹲了下来,问亦凝道:亦凝,你每天都会来这里喂这些小流浪猫吗?”
“然而亦凝却异常认真地纠正我说:李老师,它们不是流浪猫。就在我愣住的时候,亦凝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可以流浪,但我的小猫们不能是流浪猫……”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亦凝说出这句话,我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心疼。我做出一个决定,要到亦凝家里去家访,我一定要搞清楚她和她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亦凝的妈妈突然站在了我们身后,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凝凝,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正说着让你爸开车去接你呢。”
“我这才看见,亦凝爸爸就在旁边的奔驰车上,他摇下车窗,先是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惺惺作态地关心亦凝道:凝凝,你怎么又没等爸爸去接你就自己跑回来了?你不知道这样爸爸妈妈会担心你吗?”
“听到亦凝爸妈的话,我只觉得讽刺,因为没有父母会在孩子放学半个多小时以后才想到要去接孩子。”
“而且据我了解,亦凝妈妈是一名舞蹈培训班的老师,平时穿得都是一些很显身材的衣服,可那天却一反常态地穿了一件宽松的裙子,同时我注意到亦凝爸爸的车上,放了很多给婴儿准备的东西。”
“察觉到我投来的目光,亦凝爸爸像是心虚一样,急忙把车窗摇上了。而亦凝妈妈则是敷衍地对我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就要拉着亦凝回家。当看见那些脏兮兮的小奶猫之后,亦凝妈妈表现得很是厌恶,一脚就把小猫们给踢跑了。”
“还呵斥亦凝道:凝凝,你不知道妈妈不喜欢这些流浪猫吗?你还天天接触它们,脏不脏啊?赶紧回家洗手去!以后,不许再碰它们了!”
“说完,亦凝妈妈就要强行把亦凝拽走,见亦凝不太配合,亦凝妈妈抬手就想一耳光甩在亦凝脸上,意识到我还在场之后,这才尴尬地把手又放了下去,而亦凝眼中却明显地流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原本我还只是怀疑,但现在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亦凝妈妈肯定是怀孕了,所以才会这么介意这些小奶猫的存在。”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地想,难道亦凝爸妈之所以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是跟亦凝妈妈怀孕有关?要知道,亦凝爸妈以前可是很宠亦凝的,真的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可现在,居然为了一件小事就要动手打她,而且看亦凝当时害怕的表情,这种情况肯定不止一次上演了……”
“我不明白,就算亦凝爸妈这是要生二胎了,可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亦凝吧?难道亦凝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偏心也得有个限度吧?”
“因为担心这个可怜的孩子,从那天以后,我就对亦凝格外关注。帮她买饭、帮她编辫子、给她买新衣服,接送她上下学……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而亦凝也终于又恢复了几分以前的活泼,同时也越来越依赖我了。直到有一天,我照常带着亦凝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亦凝饭吃到一半,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李老师,我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欢啊?”
“我愣住了,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亦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可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和文艺委员,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们,都很喜欢你啊!”
亦凝虽然假装若无其事地埋头吃饭,可眼泪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继续问我:“李老师,我以前很笨,什么都不会,可爸爸妈妈很喜欢我,现在,我学会了洗衣服、做家务、买菜做饭,我还会照顾怀了小宝宝的妈妈,可为什么爸爸妈妈反而不喜欢我了?”
“听到这个问题,我顿时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亦凝真的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孩子,见我犯了难,她赶紧转移话题,问我那帮小奶猫怎么样了?因为亦凝妈妈不允许她再接触那些小猫,她只能拜托我帮她照顾。”
“我告诉她,那帮小猫很好,已经不再是小奶猫了,有的都会自己捕猎了。她听了以后很开心,就像一位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样。”
“但我看着亦凝明媚的笑容,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因为我很清楚,如果她的父母继续冷漠下去,亦凝的心理迟早会出大问题的。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担忧很快就成为了现实……”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周五,我将亦凝送回家以后,就去消防队找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是一名消防员,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期间,男朋友见我心事重重的,就问我怎么了?我就将亦凝的情况告诉了他。”
“我男朋友听完以后,也是一个劲地叹气,因为他也清楚,我这个班主任就是对亦凝再好,也终究无法代替她父母的爱。男朋友劝我也别太压力自己了,说我对亦凝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那天我因为心里装了事,喝了两杯啤酒就醉倒了,最后还是我男朋友把我送回了家。结果我睡到凌晨两点的时候,突然被我男朋友的电话给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我男朋友打来的。我顿时就意识到肯定出什么事了,不然我男朋友绝不会这么着急。于是我赶紧给我男朋友回了个电话,结果他却告诉我一个可怕的消息:亦凝家里居然失火了,而且亦凝被困在里面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真的有种天塌了的感觉,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双腿都吓得发软。我身上的睡衣都来不及换,随便披了件外套就朝着亦凝家赶了过去。”
“万幸,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亦凝也被救了出来。当我看到被浓烟熏得灰头土脸的亦凝一脸呆滞地坐在地上,那副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我赶紧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亦凝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我男朋友也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简直丧尽天良!”
“我和我男朋友是初中同学,认识他那么久,我很少见他有这么愤怒的时候,于是赶紧问他怎么了?”
“我男朋友先是心疼地看了亦凝一眼,然后就咬着牙小声跟我说道:家里失火的时候,亦凝爸妈甚至爷爷奶奶居然恰好都不在家,大半夜的把小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一家四个大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关键亦凝的卧室还被从外面锁死了,根本出不来。偏偏失火的是厨房,离得最近的就是亦凝的卧室。说是卧室,压根就是个杂物间改的,与厨房只隔着一道推拉门!”
“当时那种情况下,亦凝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要不是我们营救及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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