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鱼的检查还是繁琐又累人的，一二三四的项目都列下来，检查到后面陈默心中烦，可能是先前的麻醉剂影响情绪，也可能是刚手术过后本能的烦躁，他很想揍罗里吧嗦的安卿鱼。
虽然想揍，但他忍了，还是很乖的配合检查。
“手腕。”
“脚腕。”
“重呼吸。”
“你尝试一下能不能下地行走。”
……
约五六分钟的时间内，安卿鱼还是在不停的发指令。
终于在最后一两分钟内，他放下了手中的检查单，满意的点头。
这一套下来几乎是将陈默全身情况检查清楚，任何差错都没有。
“……好了？”陈默脑袋还有点懵，麻醉剂的后劲还没过，他迟疑了一瞬问道。
“对，身体是可以了，就是需要休息，不管怎么说我在你原本胸口那里进行手术，还顺便切了一小块组织，你精气神一下还是没办法回过来。”
“确实，我感觉脑袋还有点发懵，不对，等等等……你顺便切了组织，顺便？”先是有点迟疑，反应过来陈默又是瞪眼，忙不迭的检查自己身体。
作为一个刚手术的人，他醒来是很脆弱的，尤其是还要面对安卿鱼这种玩的有点疯的医学博士。
所以他手都在颤颤巍巍，很害怕下一秒会听到什么，好在安卿鱼并未说什么劲爆信息，甚至还用特别安抚方法安抚起他。
“你放心，如果我动手比较特殊，你现在醒不了。”安卿鱼倒显得很淡定，他回答的很轻。“动手特殊你现在会多出三个头六双手臂。”
“……嗯，感觉你好像说的还没什么问题。”
“对啊，本来就没问题，你恢复很好，我只是取了你一点没什么用的脂肪和组织，我落刀很浅，伤口不到几秒自己都会愈合。”
“你先锻炼下脑子的灵活，别想那么多，待会他们回来还需要应对。”
“好……”
不知为什么，好似被对方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态度安抚到，陈默将信将疑的自己检查了一遍身体，然后看向了实验室的显示台录制的手术视频。
在看到真如安卿鱼所说那般，他只是取了一点点的血和皮肤后，自己还没异样，他也没再说话，而是快速拉回自己的思绪锻炼脑子的计算能力和灵活性。
对方给他做手术只要不要将他自己改造成什么怪物就好。
而且确实如对方所说，他就是取了一丢丢的肉芽，不到几秒甚至创可贴都不用贴伤口就恢复的那种。
感觉到胸口处热热的，陈默捂住心脏听跳动，他眉头微微皱起，其实能够察觉到这里有一份契约，但是契约被很好的隔离。
摸了摸胸口，他用仪器尝试研究安卿鱼怎么做到这次手术，他这边在操作，安卿鱼那边也在忙，叮咚咚的声音不断传出。
两人低头都捣鼓着自己的手头工作，最先停下动作的是安卿鱼，只见他完美拿出一张新的契约，还大步走到陈默的面前递了过来。
契约突然被送上，打断了自己的动作，陈默视线也理所当然的被吸引。
“这是？”感觉到契约靠近后胸口就更热，陈默本能防备。
安卿鱼将他这细微的变化收在眼底，嘴角带起淡淡笑意。
“这个是子契约，我在给你手术的时候破解了一下契约的原理，但没有破解完善，这种契约是依靠子母属性来操控对方的。”
“那你这张就是复刻出来的了？”
知道并且了解安卿鱼[唯一正解]这个禁墟，陈默心中感慨他太妖孽。
能在这个时候破解甚至复刻到契约的能力，这比他在原著强的太多太多了。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安卿鱼会这么自信的单枪匹马杀进古神教会，因为他有绝对自信，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他能够破解古神教会的契约。
“对，现在可以测试一下会不会被控制，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昂……我就说你刚才紧张兮兮的在捣鼓什么，不过我怎么莫名有种感觉我是被你当成小白鼠了。”见安卿鱼对自己测试又测试，陈默哭笑不得，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
“来吧。”
“契约都被你研究出来了，那自然是要试试。”
对测试契约并不反感，他是带着好奇的心态应下，同时他也很期待结果。
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不受控制。
安卿鱼在得到陈默的允许后，因为时间紧急的原因他没再给陈默反应和接受时间，而是直接暴力的快速催动契约。
契约被催动，一股灼热的能量瞬间充斥在房间之中。
陈默和安卿鱼同时感知到，但是两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约莫在几秒后，陈默的表情才先有了变化。
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寒凉气息冲上心头，所以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胸口。
“感觉怎么样？有异常？”安卿鱼的呼吸重了点，着急问道。
“没，没事，你继续。”陈默摆手，示意他继续，因为他需要再试探一下。
安卿鱼闻声点头，他催动更多的精神力，这次不知道是下了什么命令，他没说话，但是这次陈默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就要被控制，但是在他就要扛不住的时候，另外一股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出。
这股力量是来自他胸口处，正是安卿鱼移植的那部分皮肤之上。
“啵”的一声，两股力量碰撞，然后陈默的胸口处突然变的焦黑，还带上烤熟的香味。
陈默震惊，他微微张大嘴，然后胸口处的伤口在几个来回下很快愈合。
“成了。”旁边的安卿鱼倒是没太大反应，看到这一幕面带笑意终是放松下来，重重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是实验结果成功了，但是陈默就不同了，他只感觉心惊。
契约清晰的在他体内爆了这不恐怖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安卿鱼的这次手术，契约就那么被移植进身体里的话，说不定他真会受到控制！
肉都能烧焦，那么痛，又在心脏处爆开，谁能受得了？
这简直就是要将他小命收了的节奏。
“*的，这也太狠了。”
“这群垃圾古神教会的信徒真是不干人事。”
“确实够狠，古神教会为了操控人研究出来的东西都要命，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测试的都不会有问题。”安卿鱼将另一半的契约烧掉，然后从旁边递来一杯水，放到陈默的手中后，他还跟着他一同坐下，看他那模样确实是放松下来。
“事情都忙完了，他们还有一会儿，我们谈谈？”
主动邀请陈默，安卿鱼笑道，这个时候的他脸上还带着淡淡八卦的气息。
“谈什么？”陈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林七夜。”安卿鱼起身自己还拿了苹果吃起来，脸上满是期待。“我在给你手术之前就想知道了，你醒来第一时间还喊他，我更想知道你们发生什么。”
“你不如说说你梦到什么了，手术快清醒的时候还在呢喃他的名字。”
“啊？我手术快醒来还喊他吗？怎么可能？”觉得安卿鱼说的离谱，陈默满头黑线。
“对啊。”安卿鱼一脸真诚的点头，可能是考虑自己吃苹果不好，他又递了个苹果过来。“手术快结束，你喊林七夜喊得很急，还喊什么不要了，什么快点，什么……唔唔。”
安卿鱼说话间被陈默捂住了嘴，陈默脸瞬间发红，就跟煮熟得虾子一样，都冒着热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是安卿鱼hi考虑陈默刚醒吃果皮不好，他闭嘴帮着削苹果。
陈默接过他递来的水果，见他闭嘴没说话，他这才低下头，缓缓松了口气。
其实在昏倒的时候他确实是梦到点奇怪的东西啦。
只是被说出来也太怪了！！
而且他昏倒的时候梦到的全都是记忆深刻的画面！
有点不太想说他和林七夜之间发生的事情的，大部分是不好意思，但是都吃了人家的东西，他犹豫片刻尝试开口。
其实说说自己的事情没什么，安卿鱼知道他和林七夜的事情不会怎么样，考虑长久的话，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和安卿鱼合作，说不定还能为他更好的打掩护呢，能让他跑的更远。
“我讲咯？”
“洗耳恭听。”
“嗯……我和林七夜，其实是发生了点事情，你应该是疑惑我为什么会背着他独自跑出训练营，因为我和他之间闹了很大的别扭，我们……（*&*#￥）”
低头咬了口脆生生的苹果，陈默沉吟间，将事情的发展步步讲了出来，但在讲的时候，他依旧是有点难以启齿。
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难得有的安宁，可能是刚手术醒来最脆弱的时候还有人陪的原因竟然少有的温馨。
陈默知道这是他在古神教会最后的安宁时刻，所以他讲话的时候快了很多，他讲的多，安卿鱼听着听着面色逐渐转变为了复杂和震惊。
……
古神教会回来的时间晚了五六分钟。
陈默将事情说清楚多用了五六分钟。
在他将所有的经过都讲明白，包括他们之间的感情后，他停下了说话，苹果也被吃的一干二净。
“所以因为红皮书预告的那些内容，你选择离开了他，这是为了保护他。”
“为什么不是因为这小子干的畜生事所以我离开的他呢？”陈默反问。
“根据你说的这些，他只是亲你一口没什么吧？”安卿鱼声音淡淡说道，脸上带着戏谑。“亲一口不会掉肉，又不是做了什么没办法再成为男人的事儿，或者失去男人尊严的事儿。”
陈默被他回话搞得无地自容，老脸一红。
好吧，他其实没说的太过分太直接。
虽然他没说那么明白，但是他知道安卿鱼是猜到什么，因为从当初在集训营现场接到他的时候安卿鱼是看到他裤脚的痕迹的，所以当时他应该就明白什么，不然现在也不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安卿鱼的话，他很想问问如果干了不能再当男人的事儿那咋办，但是他又问不出口，不好意思点明这个。
他们彼此再次陷入安静，陈默有点小小尴尬，他抓着手，安卿鱼似乎是看出他的踌躇也代入到他讲的故事中。
“默哥。”
“嗯？”
“虽然你们的事情让我很惊讶，但是我觉得你是喜欢他的，你不应该纠结。”
“哈？”陈默原本是准备喝水，但是被安卿鱼的这惊不死人的话创住，他差点噎住一口气没上来，重重的呼吸好几次。
“我会喜欢他，开玩笑吧？那家伙强迫我就很不对好不好！”
“卿鱼，你可别乱说，谁会喜欢那种臭小子，我取向可是很正的。”
“我没乱说。”安卿鱼摇头，他先是紧皱眉头，随后很确信的又说道。“你跟我讲的时候，虽然一直都在强调他喜欢你，强迫你，说你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但是我听不出恨意。”
“既然他都做出这些了你还不恨，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还有你说到最后，你说离开集训营是为了找红皮书，但是为了他的安全，为了保护他，你还是选择走了一条最极端的路子当逃兵，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要我看，你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男的喜欢，而且最不能接受是身份上的突然转变，你的自尊不允许。”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人突然看穿内心，陈默想解释，但是安卿鱼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反倒是回头问道。
“默哥，我问你个问题。”
“如果说林七夜和别人在一起，你会不会难受？或者很不希望？”
“我……”
安卿鱼的这个问题足够犀利，这让陈默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他好像只是觉得应该这样，而不是希望。
是的，他会有点不希望。
为什么会不希望……
“是喜欢。”安卿鱼见陈默纠结的样子，很干脆的做了个总结，然后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抬头朝着门外看去，表情跟着变了变。
“默哥，虽然我很想和你再谈一会，但是现在来人了。”
“做好准备吧。”
“我也不想帮林七夜再说什么话。”
安卿鱼话落，他已经走到门口的位置，低头做出恭敬地动作。
他们毕竟是卡着时间谈话，所以时间紧很正常，察觉到有人要来，陈默现在就算是想的再多也得收起心中想法，先应付眼前的情况。
想这个问题的时间很长，他可以留在后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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