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山路让二蛋叫苦不迭：“这破路，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震得我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真是受够了！”
秦风也深感无奈：“唉，要不是为了农庄，谁愿意遭这份罪？这路再不修，桃花农庄就真成桃花源了，进都进不来。”
两人一路颠簸，终于开着那辆老旧的货车来到了镇上的工程公司。秦风和二蛋下了车，径直走了进去。
“那个坐在老板椅上的，就是单一航。”二蛋指着前方说道。
公司一间小小的洽谈室里，单一航正半躺在老板椅上，和一个年轻的女文员打情骂俏。他身材矮胖，脸上布满疙瘩，一双小眼睛眯缝着，像是永远没睡醒。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金项链，手指上套着金戒指，显得俗气又油腻。
“小张啊，下班一起吃饭怎么样？吃完饭，我带你去县城买新衣服！”单一航笑着说道，露出一口黄牙，让人感到不适。秦风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添厌恶。
“不用了，单总，谢谢。我中午要回家吃饭。”小文员长相清纯，扎着两条麻花辫，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的学生。
“小张啊，这可不是学校，这是社会。在社会上，就要多接触圈子，多认识点人，开开眼界。来来来，中午一起吃饭去！”单一航说着，咸猪手就要伸向小文员。
“你干什么啊，单总！”小女孩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开了单一航的触碰。
“咳咳！”秦风实在看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了两声。单一航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秦风和二蛋。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想到刚才自己猥琐的一幕被人撞见，单一航有些恼怒，叼着一根烟，懒洋洋地问道。小文员则红着脸跑回自己的座位，不敢再说话。
“你是单总吧？我们是桃花农庄来的，想和贵公司谈点事情。”秦风开门见山地说道。
“桃花农庄？哦，是来送礼的吧？东西放那儿就行了。”单一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都不看秦风和二蛋一眼。在他看来，这些偏远乡村的人，除了送礼，还能有什么事？单一航得意洋洋地想着。
秦风带着二蛋，并非带着礼物，而是直奔主题：“单总，我们桃花农庄想和贵公司谈笔工程。庄里打算修路，需要贵公司出人出力，用最好的沥青和石子，打造一条高质量的道路。”
单一航闻言，猛然抬头，审视着秦风：“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桃花农庄。”秦风平静地回答。
“桃花农庄？搞得挺像模像样。”单一航语气轻佻，带着一丝不屑，“要修多长的路啊？”
秦风不以为意，将道路的长度、具体位置，以及对材料的要求，事无巨细地向单一航做了详细说明。
单一航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敲打着计算器，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哟，这么长的路，还要最好的材料，看来桃花农庄最近可没少上报纸，赚了不少钱啊！”他呵呵一笑，话里有话，暗示秦风应该“表示表示”。
秦风心知肚明，却装作听不懂：“是啊，庄里现在确实不缺钱。路修好了，我们还计划进军房地产开发。单总，您给估算一下大概费用，我们好尽快结账。”
“四百万。”单一航漫不经心地将本子扔给秦风，“材料、路长、人工、施工队出场费，还有杂七杂八的费用都在这儿了，自己看吧。”
价格直接翻了一倍，二蛋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却被秦风一把拉住。
“别冲动。”秦风示意二蛋冷静，然后脸色一沉，将本子摔在单一航面前，“单总，我看你没什么诚意做生意吧？这费用是不是欺负我外行？沥青和石子的价格凭什么翻一倍？还有这工人的出场费，什么意思？哪个工程队下乡施工还有这种费用？工人的杂费，一天一人一千块？他们是吃金子喝银子吗？”秦风的语气掷地有声，眼神锐利。
二月的寒风裹挟着尘土，在镇子上的小广场上呼啸。单一航，顶着个油光锃亮的地中海发型，肥硕的身躯像尊弥勒佛似的杵在那里，鼻孔朝天，趾高气扬。
“草！你小子什么态度？我的工人就是这个价！镇子上就我一家工程队，爱做不做！这种村里的小活儿，县城和市里的大老板谁看得上？我告诉你，就这价！少一分都不行！”
二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憨厚的脸上堆满了无奈：“单总，您也太狠了！一天一千？这可赶上城里高级按摩的价钱了！这哪是请工人，这是供祖宗啊！”
单一航眯缝着眼，肥脸上的横肉颤了颤，目光扫过站在二蛋身前的秦风：“哟，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了？说说，你们能出多少？”
秦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带了两百万，都是懂行的人。这工程费用，连工带料，顶天一百八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就算给贵公司的利润，咱们也不多计较。单总，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别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坏了长远的合作。”
“靠！两百万？你他妈还真会砍价！我说四百万，你直接给我砍掉一半！你当这是菜市场啊？随便对半砍？滚滚滚！别在这儿碍我的眼！老子这点小钱还真看不上！找我做工程的人多了去了，排队都排到镇子口了，我还稀罕你们！”单一航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满脸不屑。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账本，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迹：“瞅瞅，我很忙的！黑水县的村子让我去装电话线，树根村的排水工程非我不可，隔壁杨树村还等着我修路灯呢！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你们谈生意，你们还叽叽歪歪！一边去，别耽误我挣大钱！”
二蛋突然笑了，一口黄牙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呵呵，单总这么大老板，那以前我在你工地上干活的工资，怎么到现在还没给我结清啊？”
单一航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着二蛋的鼻子怒吼：“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在我手下干活的工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凭什么说我拖欠你工资？要是谁都来冒充要钱，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二蛋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赫然盖着“单一航工程队”的公章：“这可是您当年亲手写的欠条，还有工资单，白纸黑字，可赖不掉啊！单总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传出去拖欠农民工工资，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周围围观的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单一航和二蛋之间来回游移，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谈生意？还是来碰瓷的？”单一航轻蔑地扫视着秦风二人，肥胖的身躯靠在真皮椅背上，语气充满不屑。“欠条？可笑，没我的签字，废纸一张！想讹钱？门都没有！没事滚蛋，别耽误我赚钱！”
秦风眼神一冷，缓缓起身，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涨价一倍，工钱不给，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赖账？”
空气瞬间凝固，文员小丽吓得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哟，乡巴佬还敢威胁我？”单一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嘶力竭地喊道：“保安！把这两个穷鬼轰出去！”
两个保安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二蛋横跨一步，挡在他们面前，色厉内荏地喊道：“谁敢动我？我可是来要血汗钱的，碰我一下，我……我就躺地上不起来！”
保安们根本不吃这一套，伸手就要拉扯二蛋。电光火石间，秦风动了。一记干净利落的鞭腿，正中一个保安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那保安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另一个保安身上，两人叠罗汉似的摔倒在地，哀嚎不已。
秦风云淡风轻地坐回椅子上，目光如刀，直刺单一航。单一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他强作镇定，摸起电话，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敢打我的人？！等着，我叫人弄死你！”
秦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呵呵，我给你时间叫人。秦风在此，恭候大驾。”
“秦风？没听过！”单一航心里打鼓，但还是拨通了电话，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情况，催促对方尽快带人过来。
挂断电话，单一航恶狠狠地瞪着秦风：“小子，你死定了！等会看你还怎么嚣张！”
秦风不屑地笑了笑，转头对瑟瑟发抖的文员小丽温和地说：“美女，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吵，你先出去避避风头，免得吓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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